吕姒卿的簪子还未划下,她的手就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手隔着衣袖擒住了。程思绵早看到她身后的赵观棋了,可不曾想他是一步一步慢慢踱过来的,她的小命都要呜呼了,他还如此优哉游哉。 吕姒卿愤怒的转过身,看见这眉目冷峻的男子固住了她的手,这人还有几分似曾相识,仔细回想了下,才记起来是天天跟在宋书胤身后的跟班。 “你干什么?放开本小姐,若是你主子见到你对我如此无礼,定不会放过你!”吕姒卿瞪着眼恶狠狠道。 赵观棋冷冷一笑,不过还真就放开了她。 收起冷意,竞对她温文尔雅道“吕娘子,你说我主子看见你如今这副模样,又是否还会像从前那样百般追求,讨你欢心呢?” 吕姒卿站在原地思量了下,退后几步朝赵观棋怒色道“你敢,你敢把今天的事告诉他?” 赵观棋轻抬手摆了下,含笑道“我当然不敢,相府我可得罪不起。不过么,我主子可是找你好半天了,或许,马上就找到这儿来了。吕娘子,你还不走啊?” 听到他这番说辞,吕姒卿转眼看了看地上的程思绵,又看向赵观棋,威胁道“我告诉你们,我谁都不怕,但今天的事你们谁传出去了,就是与相府为敌,就是想千刀万剐!” 说完这番话,她边理顺头发,便插簪子的快步走了。 直到人消失在高木之后,赵观棋才上前几步拉起地上的程思绵。 “学的东西不懂学以致用?这种时候还不拿出来用,任人欺负。” “我···”程思绵被说的哑口无言。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他平静的看着她,眼中毫无波澜。 程思绵左手捂着受伤的右胳膊肘,小声道“记得。” “那你那么逃避宋承恩做什么,跟你说几句话就要跑。”他质问道。 程思绵只觉手上的痛感都不是那么剧烈了,心中却如同被方才吕姒卿手中的那样锐利的簪子扎了一下。 “我不跑,难道要像赵公子这样,对自己有点好处的人都上赶着哄着吗?” 看到她突然红着眼眶反问自己,他喉咙动了动,不知怎么辩驳。 程思绵不甘示弱的望向他,语气平淡“还是赵公子以为我甜言蜜语奉承他几句就能成太子妃了?赵公子不会以为真有人会将一个初认识的人留在身边,什么事情都交代,所有行踪都告知吧?” 看到她这态度,赵观棋突然笑了“有道理。莫不是,你在欲擒故纵,想放长线钓大鱼?” 程思绵几分愠怒的看了他一眼,抱着手错身一瘸一拐的离开“钓甚子的鱼。” 她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能稀里糊涂说出那番有道理的话来,她只是压根不想与宋承恩有交涉,想起前不久的梦只觉得恶寒,谁又想做一个替代品呢,还是仇家的替代品。不过,驳回来还是有几分畅意的。 既没了回去的车马,到山门口找到了小扇后,二人只得慢悠悠的走回去了,可叹的是程思绵被吕姒卿那么一推,既磕到了手又碰伤了脚,行路及其不利索。 宋承恩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驱使着自己的车马追了上来。 “你怎的摔成这副模样?”宋承恩命谢望停了马车,下了车来。 程思绵困窘的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巴巴望着他走近前来,若不是心中对他成见太深,其实她还是乐意与他交朋友的。 “搭我的马车回去吧,这天气路滑,你莫不是还想再摔一跤?”他试探性的垂眸看着她,伸出手来要扶她,这一次,程思绵没有拒绝,她笑了笑,搭上了他的手臂。 她不是一个喜欢吃苦的人,她的前十年已经不得已咽下去太多苦楚,如今更没有什么事都要自己强撑着的道理。 还以为她会一如既往疏远自己,宋书胤已经做好了把马车直接让给她们主仆二人的准备,没想到她竟领了她的情,自然便要将她顺心的迎进马车去。 “可以给我讲讲你那位故人的故事吗?”宋书胤还没想到如何同她说话,才会与她不至于两句话不对就说不下去,没想到她竟先问起来自己的事来。 他想了想,说“可以。” 二人在马车相对窄小的空间里相对而坐,宋承恩凝视着她的脸,脑海中从前的记忆一幕幕慢慢浮现。她与紫苏是像的,可又有很多地方都不像,哪里不像呢,或许是眼睛,性格,声音,还是什么呢,宋承恩只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紫苏的时候,是在福宁宫的荷花池边。 “我那时在捉蜻蜓,可是它飞进荷花池里去了···” 那时的他十岁,比他小几岁的弟弟承吉已经会拉弓了,林贵妃的儿子降生没多久,十分得他父皇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