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打误撞的举手之劳。 赵观棋依旧一副和善模样,谦和道“无碍,只要苏姑娘能明白,我对你并非别有所图便好。我探了你的脉象,你有很重的病根,我略懂医理,可为姑娘调养。姑娘这段日子就安心养好身子,缺什么就同轻罗、小扇要来。待你脉象新生,想去想留,自然依你。若是想去个僻静地方过活,我自然也会拿出钱银为姑娘打点妥善。姑娘也不必为后景过多烦扰。” 他耐心叮嘱完这一切,只是希望她安心,清去她心中的烦忧疑虑。 苏皎重重点头,心中自然感激涕零,这赵公子真真是贵人,值得她千恩万谢。 “赵公子大恩大德,苏皎难以为报。若是您府上有何清洗洒扫的活计,或是我能做的,我都甘心去做,别的目前实在想不到报偿之法。” 赵观棋微微一笑“仆妇丫头我还是请得起的,你每日吃好住好便是。” 苏皎赧然。 凉风拂过,桥下秋水缓缓,隔岸大红的扶桑迎风招展,盛放得肆意洒脱。 “近来小扇都有端药给我,那是公子开的方子吗。像是有奇效,比起从前,我感觉自己不是那么畏寒怕风了,肢体也轻松了许多。”苏皎眼里闪露欣喜微光,住在晴水阁的几日里,自己仿佛换了个人,脱胎换骨一般,缠绕自己多年的恶疾都轻下去了大半,身子也渐渐舒朗好转,自己也不那么畏惧服药了,似乎只要一直喝着,便能慢慢痊愈了一样。 这话半是恭承,但也出自真心,苏皎看着他的侧脸,刀削玉刻,不笑时冷冽非常,他眺望着前方翘檐,那里雾霭低沉,暗云滚滚,明明适才还一派天朗气清好气象。许久不落雨的临京骤雨欲降。 “苏姑娘,我先送你回去罢。”赵观棋转身凝视她,也不知刚刚自己的恭维他听见没有。 苏皎点头,这次与他并肩而行。 “你体内湿寒之气太重,脉弦沉迟,寒邪乘肝,倒也不是大问题。只要心智开朗,慢慢疗养,气血舒畅,自然会痊愈的。”赵观棋娓娓道。 苏皎沉默一瞬,与他并肩跨入门台,抬眼细语探问“赵公子可收徒吗?可否,教苏皎些医理。我如今空身一人,无技傍身,将来离了你也不知如何过活。若是,能得公子真传,将来自己凭本事吃饭,心中也会好过些。”越说越哽咽,欲哭无泪起来。苏皎心觉,自己是有些蹬鼻子上脸的。 赵观棋扬眉,哦,醉翁有意不在酒。 他们前一脚入了晴水阁小厅,那雨水便倾盆下来,堪堪将梧桐叶子打落了一地。 苏皎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厌烦自己刚刚的作为,赶紧在他落座时,添水致歉“赵公子,我适才说笑来着,您好心收容,已是大恩大德。怎敢再提无理要求呢。” 他拂袖端坐,脸上依旧是高深莫测的笑“怎么会无理呢,我觉着你说的挺有道理的,既然要帮人那便得帮到底,你既有心求学,我自然得悉心相授了。”苏皎愣了愣,装壶的手险些将着上好的青玉瓷打翻。 这时轻罗提了油纸伞过来,打湿的规整放在廊外,手里的涂金刻纹,想来是拿来给赵观棋的。 “公子,落雨了,想着待会你回静园会有不便,我送了伞来。”轻罗执伞肃容回禀。 赵观棋朝她颔首,而后起身对苏皎道“雨水凉,姑娘且在屋内好生歇息罢。学医非一日之功,改明儿天气晴好了再让小扇带你来静园。” 轻罗眼中一抹异色闪过,苏皎侍立着目送他二人出去,绕过廊庑,直至消失。 傍晚,雨水淅淅沥沥就要停了,小扇提了个木盒子过来,打开暗钮,里边整整齐齐的放了些书,小扇说,这是公子托她送过来的医书,让苏皎先看个大致,再决定是否真心要学。小扇说,苏皎是去讨苦吃,公子对人要求十足严苛,劝她放弃。 苏皎不以为意,每日也都是闲着无事可做。她点了灯盏,坐在罗汉床上摊开书开始看,小扇则陪伴在她身侧,端了盘果子开始品鉴。小扇说,苏皎好脾气,在她身边实在可以收放自如,无拘无束,于是抱怨起赵观棋的心上人来。 苏皎没想到的是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竟也曾为人倾心,痴缠于人,不禁好奇起来。书也看不进去了,求着小扇讲尘前往事,想知道这为翩翩公子如何曾堕入红尘。 小扇说卖主子便卖,自个儿倒了蜜糖水,咬着木樨糖饼,说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