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又何苦自寻烦扰! 想到这儿,她霍然起身,向后跑去。 与其反复消磨自己的感情,试探神明大人,搞得大家都局促尴尬不痛快,不如坦然地去过每一天,即便无法改变结局,起码不会后悔。 “神明大……” 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抚胸喘息,停在落花影中。 翠池旁的小院寂静无声,屋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许是心里的波澜起伏,她甚至没注意到竹屋的建制与造型,只一心记挂在那人身上。 ……难道是我先前的冷淡叫他失望离开? 心与失魂落魄,将要转身,背后足音渐近,紧随而来的是熟悉又自然的语调:“杵着干嘛,进来!” 庭燎忽地亮起,指挥官从她身边走过,径自去推屋门。 “神明大人!”心与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我,我,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 心与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突然搬来这里?” “进来再说。”指挥官扶着她的肩膀,从门缝里塞进去,自己紧随其后,用身体将门板压紧,而后提步走到最里侧,一边用细帛带束起袖子,一边说:“当然是为了做手术。” “啊?做手术?” 心与整个脸都黑了下去,不单单只是丧气,甚至还有几分不是滋味。她为心里那隐秘的情感要死要活的时候,竟真的是在自作多情?神明大人原来不是为了她……她嘴角咧开一抹苦笑,原来那个大爷说的及时行乐是这个意思。 “怎么了?”指挥官把兔子扔开走了过来,“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 心与摇头,往门口退,眼睛却酸酸的,她在心里不停默念:想开点,想开点,差距摆在那里,得到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正常么?神对人好,只是因为众生慈悲,而且他没有那样的心思,对自己来说不是正好,也就不用担心两难的局面! “我没事,我……”心与吸了口气,笑着摇头,正准备拉开门,就听见院外传来急切的呼唤—— “三少爷!夫人!” 一道矫健的影子冲了过来,是银杏。 心与立刻整理仪容,迎了出去,把人挡在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 “大,大少爷,他,他和大少夫人,打,打起来了!”银杏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 指挥官已经收拾妥当,推门而出,站在心与身边。 两人面面相觑,慌忙落了锁,跟着银杏乘车回祝府,一路上,心与越想越觉得奇怪,就连银杏都免不了多嘴:“大少夫人这么端庄持重的人,也会打起来?上次二少夫人那么气势汹汹地来,她也只是暂避后方,坐镇中军,指挥丫鬟婆子进攻防守……” 心与被她形容逗乐,忍不住扑哧一笑,也不知道这军事化风格跟谁学的。 指挥官一脸茫然:“上次……什么打架?” 银杏一听就知道,夫人又偷着帮忙不表功,做了那么多,三少爷一点都不知道,不知道还怎么念着她好,真是急死个人! 于是,她故意卖关子,朝指挥官使眼色:“夫人知道得可比婢子清楚,婢子去看看到哪儿了。”随即撩开帘子,往车夫边上落座,替里头板正拘谨的两人留出空间留出话题,制造感情。 谁知指挥官盯着那晃动的车帘,半晌后狐疑道:“……你还会打架?” 心与心里明白银杏的用意,憋红着脸,正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冷不丁听见这一句,立刻挥起拳头。隔着帘子偷听的银杏干着急,一看前方无人,灵机一动,干脆伸脚往马屁股上踹去。 嘶律律—— 受惊的老马突然加速,车厢剧烈晃动,心与不稳要摔,指挥官眼疾手快捉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 彼时,一个仰头,一个垂眸,都从对方瞳眸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 马夫严厉地呵斥声从外面传来:“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 “对不住,对不住,刚才屁股下的垫子滑了,我没扶稳车轼。”银杏低头道歉,车里两人同时松开对方,各自正坐,红透耳根。 心在胸腔中强烈地搏动,隔着半臂的距离,仿佛都还能听见那难以掩藏的起伏的呼吸,气氛顿时暧昧又尴尬。 好在不久,祝府便到了。 一进明华苑,就见着院子里几个婆子拿着笤帚扫地,一堆疑似碎片的垃圾和着落叶垒在花圃旁,而刚刚扫干净的门前,忽然扔出个大瓷瓶,直直朝心与的面门砸来。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