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梭,一眨眼,就来到了八月十日,还有五天就是中秋节了。京城又开始繁忙起来,大街小巷的商铺摊儿全摆上了月饼、果品、糖果、灯笼、兔儿爷、鸡冠花等中秋所用物品。市井之上,皆是迎接佳节的欢声笑语和洋洋喜庆之象。红的翠的穿着,家里窗花贴起来,还有门廊上也全挂上了各色各样的灯笼,一到夜幕,炫彩的花灯便都点了起来。 越王禁足在家,也难得的能看着府里李总管指挥着丫鬟仆人们忙来忙去。近日他常回惊风堂来坐坐,又加上那天叫秦凤枝一起来游戏,她这些日子心情开朗了许多,常常陪着怡风说话。今年中秋,因为皇上不在宫里,所以并无御赐的贡品送来,倒也落得自在些,无须费心去供奉起来。只是,李总管说今年到底是王妃头一年在府中过节,要隆重些,所以费了很多心思去把府里府外打扮得甚是欢乐喜庆。怡风倒也不管,由着他去办。若是有谁来见着了,恐怕都要参他一本,一个犯错被禁足的皇子,竟还奢侈铺张至此,不好好反省过错,一昧求欢作乐,成何体统?幸好,现下,他越王府已是门可罗雀,并无公侯世祖,也无高官士人来访,怎得热闹过分也不怕。 怡风自然是自在轻松,无所烦忧,只是他却不知道,有人的中秋节却过不好了。十日上午,京兆尹府派去追捕盗窃官银者的捕快已经押送罪犯回京,现下已在大堂上审讯完毕,所有细节一一罗列,其中内幕明明了了,所涉及的大小官员全部状上有名,波及之广,手段之绝,令人哗然。只是,由所有抓获的罪犯所画押的认罪书以及案情详情的奏报竟没有送给代政皇子宁王的手里,而是由董和戚直接送到了城外——万民园——皇上的寝宫处,由皇帝亲自审阅。 只见简报上写道:“臣,董和戚,封命追查六月十三日于历城户部府衙后院账库内无故失踪的十万两修河白银一案。经过两个月孜孜不倦的寻迹访踪,锲而不舍的千里搜捕,现已抓获嫌疑罪犯十六人,已卒罪犯一人,另有涉案人员,由于品阶高于吾者,又涉皇家,尚不敢动,先来禀告吾皇。十万官银悉数追回,暂扣大理寺,因是本案证物,未敢擅自运送至汴城,待陛下旨意。详细案情由抓获疑犯中品阶最高者户部侍郎李卓所供述,余者认同附和。大致如下:户部尚书廖文凯见财起异,勾结户部侍郎李卓以及库房守卫十人,于六月十二日寅时期间将本因存放于户部府衙的十万两白银,偷龙转凤,私自藏于城内四海沿江路一个烟火炮仗库房内。后又以性命胁迫,以金钱诱惑辛河城烟火贩吴谢两人于七夕夜里将官银运出历城,再运至安泊码头处交接。因七夕夜里,乞丐市散,进出历城商货车甚多,守门城卫检查多有疏漏,且其二人手上有宁王府令牌,城卫惶恐,未敢开箱查验,因而未能及时发现。幸得,七月八日,安泊码头镇一青楼妓院名唤凤仙阁的老鸨报官,她院中闯进一手受伤男子,行为慌张古怪,当地捕快抓起盘问,原来正是运输官银出城的谢氏。据其供述,他与其异性兄弟吴氏此前并不知其运送货物就是失窃的十万官银,兄弟二人将十万官银运于泊安码头交与李侍郎后,李侍郎恐东窗事发派人将两人杀害,吴氏当场死亡,仵作验尸及目证:此人被匕首从后抹脖子,失血过多致死。谢氏侥幸逃脱,凶手亦已捕获,供认不讳。所有涉案人员名录如下:廖文凯,李卓,谢氏......另,廖文凯为正二品尚书,未敢捉拿,涉案皇子宁王尚在代政,不敢擅动,特来请旨。” 皇上看毕,愤怒之状,不必细说,自可想象。可惜,陛下龙体尚未痊愈,却不得不提前回京,倒是辜负了姚太医的频频问诊,侍汤奉药和悉心的照料。到了第二日,皇帝一行人便启程摆驾回宫,豫贵妃不知何处何时已得了宁王牵扯在内的消息,只是皇上避着她,不见,她也只能油煎肺腑,火燎肝肠,急得以泪洗脸,却毫无办法。 虽然皇上回宫并未对外宣布,董和戚夜里面圣也并非公开,但是各人在各处皆有暗哨,此两件事发生后,不过一二时辰,便已传到京中各位贵人耳里。即便是越王这种禁足府中不得过问政事的皇子也已得到消息,更何况正在执掌政事的宁王,早已是恐慌焦灼,坐如针毡。 皇上回到宫里,尚未休息,便传禁军统领卢上虞捉拿户部尚书廖文凯于鹤鸣殿上审问。廖文凯自知证据确凿,不好辩驳,只是心存侥幸,不甘认罪,直呼冤枉。后又传宁王进宫,怡阳只说自己确实给过廖文凯府里令牌,让他运送烟火之物进府,却并未想到居然是用来运送官银之用,也直喊冤枉。董和戚不服,直驳斥道:“殿下未免也把自己撇的太清了吧,七夕当天,殿下和王妃都陪伴陛下贵妃在万民园,并不在城内,更不在府里,不知道您这个时候送烟火进府是作何用?臣听闻殿下与王妃鸾凤和鸣,鹣鲽情深并未立有侧妃,府中除了奴仆没有其他人,您特地要烟火是为了什么?”怡阳还想再辩,被皇上拿起龙案上的一个白玉龙镇纸就是一扔,直打在胸口处,便不敢再说话。 因此事涉及皇族,不好交与三法司会审,皇上当下便想起怡风来,问殿内众人,他为何不来。寇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