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买的是下午的车票,赵书清亲自把她送到了车站。 远远地看着高铁进站又出发。赵书清坐在高铁站外的花坛沿上久久没有动弹。 她想起去年他们云山书院的几个人一起吃年夜饭,李清月开心地和家里人打电话,书院的几个老师们也都开心地和叔叔阿姨打招呼。等到挂了电话,李清月的笑容就收敛起来了,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全都红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赵书清问她怎么了。 李清月哭着说:“姐,我已经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我好想爸爸妈妈。” 赵书清沉默良久,沙哑地开口问:“那你是什么想法,还想继续在书院里干吗?” 李清月摇头:“我不知道。” 赵书清说:“哪天想走了,提前说一声,大家给你开一个欢送会。” 书院里这些年人来了又走,一直干下去的是少数,从赵书清才上岗两年就成为了会长就可见一斑。她早就该习惯了,人来来往往,她不要求对方留下,只希望对方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哪一天想回来了,她也一定热情欢迎。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李清月办欢送会,也不知道她究竟还回不回来。 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账户,余额不多,她想了想,给自己留了一百块,剩下的全部转到了妈妈的银行卡里。 微信弹出来一条信息,来自“亲爱的老妈”:“宝贝呀,你怎么忽然给我转钱了?家里钱都够用,你照顾好自己,平时多吃点好的。” 赵书清热泪盈眶。 爸爸更加直接,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赵书清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在家庭群里发了一句:“干嘛,在忙,晚上有空再打电话。” 爸爸发:“小女照顾好自己,我和你老妈在家过的很好。” 赵书清回:“最近发工资了,书回现在上高中,这是给他的生活费。” 书回是赵书清的弟弟,今年上高三了,学习压力很大。 亲爱的老妈:“小弟有我们管着,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大宝贝:“我知道,我现在过得可好,吃喝不愁的,还在教小朋友念书。” 大宝贝:“你们给我一个机会,体验一下给老爸老妈花钱的滋味。” 亲爱的老妈:“【大笑】【亲亲】宝贝一定在外面记得照顾好自己。” 赵书清回了一个“昂”字,就摁灭了手机屏幕。 还是太慢了。她在心里催促自己,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想着就把头埋进了臂弯,放任自己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身旁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哟,正面,大吉,小姑娘别哭啦!” 赵书清抬起头就看见钱诚带着程理坐在自己身边,手背上躺着一枚一元硬币。 她鼻音轰隆,声音沉闷地说:“你不是说不兴封建迷信?” 钱诚一脸正直:“对啊,我不迷信啊,我玩硬币。” 赵书清吸了吸鼻子:“幼稚!” “哪里有你幼稚,天天早上起床掐手指头,你今早什么卦?” “小吉。”赵书清回答,说完一阵伤心,“但是一点都不准,清月儿下午就走了。” 钱诚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不不不,还是很准的。”他拍了拍身边的程理,“给她瞅一眼。” 程理抽出一沓文件给赵书清看。 赵书清一边接过来,一边问:“这是什么?” 程理回答她:“是大同养老院的批准书。” 赵书清翻了一下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她头疼:“大同养老院?怎么就这么定下来名字了?我事先都不知道!”太过分,大家一起努力的战友,他们两个男人悄悄把她排除在外了! 钱诚举手喊冤:“可别可别!姐姐!咱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一会去就听说你跑车站来了,你嫂子担心你,我水都没喝一口就跑来找你了。” “你们也才知道?”赵书清狐疑,“什么意思?” 程理回答:“我们的项目被大同市市长注意到了,国家这两年关注老年人生存这一块,失独协会今年又拿了一等奖,大同市市长今天约我见面商谈了这件事,把养老院的级别提到了市级,信安村作为试点,下下周三他会过来参加剪彩,市里的电视台也会过来采访,把握住机会,可能再拉一笔投资过来。” 赵书清眼睛瞪得大大的,拿手背抹干了眼泪,捧着手里的文件:“乖乖,这是宝贝啊!程哥,你们这是撞上好时机了啊!” 程理憨笑:“是啊,这么多年了,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