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让你不开心了?” 这回,裴淮真的声调终于有了起伏,他抬了抬手,似是想挣脱,可却让颜霜的环在他腰间的手收的更紧了。 “是小哥让我不开心了。” “我?” “嗯,我不开心你欢欢喜喜地将媒人迎进门,不开心你亲自说要为我挑选夫郎,不开心你像是个旁观者一样为我操持着婚事。” “我不要和别人成亲,你知道的,我颜霜由始至终最想要的夫郎从来都只有一人。” 颜霜将脸紧紧贴在裴淮真的后脖颈,感受着他的颈间的温凉,可她越是做这些亲密的举动,裴淮真就越是漠然。 他的一双眸子只盯着窗外的新开的梅枝,像是入了定的出家人一样,无悲无喜。 “小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偏偏要这样对我,实在是狠心。” 颜霜气不过,她想张口顺着白皙的颈间咬下去,但最后却停了下来。 “小哥,别再给我选夫郎了好不好。” 她放缓了语气,话语中满是幼童在对大人撒娇的腔调。 “府里人丁稀少,你理应成婚,担负起繁衍的责任了。”裴淮真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我不要夫郎,我也不要孩子,我只要小哥,小哥,你没办法反悔了,你同我,我俩已经……” “颜霜!” 裴淮真厉声呵斥,他打断了颜霜的话,生怕她下一句真的说出来不该说的话。 可颜霜才不管,她松开裴淮真,退后一步。 小哥不让她说,她偏要说,而且她要天天说,日日说,说到小哥自己都信服。 “我喜欢的人只有小哥你,从小就喜欢了,你我的这件事是母亲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曾许诺过的。” “就算你给我见再多的媒公,替我挑选再多夫郎也没用,我连看他们都不会看一眼,更不会迎他们过门。” “而且我也不要什么孩子,我想要的只有你。” “这颜府的男主人只能是你!” 颜霜虽然情绪激动,可她依旧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可不管她如何自控,还是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日日寒窗苦读。冬天不敢用炭火,因怕被熏的困倦,夏天更是勤勉,起早贪黑。她日日用功,日日奋进,从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她没有止步于祖上的荫封,而是踏踏实实地考了科举,为的不单单是振兴颜家的门楣,为的还是他裴淮真。 她想长成小哥的依靠,她要护着小哥再也不受别人欺负,想让他再也不必经受小时候的那些苦日子, 可现在呢? 她的官是越升越高,可小哥却离自己越来越远,现在竟然要亲自给她选夫郎了。 小时候的那些,他竟然都忘了! 他怎么能忘呢! 颜霜越想越气,可偏偏,她又无处发泄。 她拿起来手边的半碗茶盏,想掷到地上来发泄心中的怒气,但怕吓到裴淮真,只得又放下。 小哥的身体不好,一着急就气喘,严重时甚至能直接背过气去,每次一发病都对身子是极大的伤害, 所以她不能冲他发火,不能冲着他吼,更不能强迫他做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小哥没有喘疾…… 她也舍不得,她舍不得让小哥受一点委屈。 疼又不让疼,话也不让说, 颜霜看着一脸风淡云轻,对她的一番话无动于衷的裴淮真,气的肝疼。 她挥挥袖子,大步离开了花厅,连身上的官服都没来得及换,随便找了个地方独自生闷气。 *** 马房前的花园里,一片刚冒了绿色尖角的青草,此刻全部惨遭了颜霜的毒手,被拔的是一棵不剩, 又恢复了冬日里光秃秃的一整片。 而那些被拔下来的一半枯一半绿的草,正可怜兮兮地躺在一旁的碎石小道上, 它们无一例外被破坏的渗出了绿色的汁液,有的根上还沾着点点的泥土, 风一吹,瑟瑟发抖一样的在空中摇曳。 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跟在颜霜身后的棉夏别过脸去,她不忍再看。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每次小姐在大公子那里吃了瘪,都会找点什么东西发泄,她还记得上一回是用午膳的,所以遭殃的自然是那翠宝斋的猪肘子。 而上上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