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在金銮殿设宴,仿佛等候多时。 “二位且慢。”殿前侍卫拦住张平起与张照:“圣上不通方术,为免意外,还请二位喝下这散灵水,唯有二位功力暂时消散,方能保陛下无虞。” 只让他们二人喝么? 张照有些不安。 却见张平起毫不犹豫地端起托盘内的碗便一饮而尽。 “兆尘师叔怎不喝?”黎王冷若寒霜的目光狠狠扫向张照:“不会真想端什么师叔的架子吧?” “小孩子没见过世面,难免拘谨。”张平起轻笑了一声,将另一只碗端给张照:“黎王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四叔……”张照两手悬在空中,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接。 “喝吧,无妨。”张平起温和地笑着摸了摸张照的头。 “好。”张照看着碗里的透明液体良久才接过碗,将散灵水一饮而尽。 “进。”皇帝内侍的声音自殿内传来,拦在二人面前的两名侍卫便收起长/枪退到两侧。 殿门缓缓打开,金黄的灯光洒落而出。 皇帝坐在最里处的宝座上,殿内站满了紫极观弟子。 “阿照,快跑啊!” 迈进殿内的一瞬间,耳畔响起傅氏绝望的厉声嘶吼。 紧接着,被一道派去紫极观修学的另两名皇子携观内所有弟子,将张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的画面在张照眼前一闪而过。 这是…… 正在发生的事么? 张照心头泛起难言的惊恐,目光在殿内地板上一扫而过,心便被激起狂跳—— 方才照出殿外的金黄色灯光是——阵法的光芒! “四叔!有诈!快跑!”张照揪住张平起的丝绦便拉着他迅速跳回台阶下的月台。 “开!”眼见着二人便要逃走,黎王急忙下令,原本隐藏在地板下的阵法转瞬破土而出,六十四个宫位上迸发出的光束仿若被赋予生命,在高高刺向空中后又疾速坠落,铺天盖地地朝叔侄二人刺来。 张平起忙将张照拉至身后,掐诀化出一道极小的阵法,举在头顶。 却还未来得及运转周天将灵力补入阵法内,便只听几阵沉闷的碎裂声,张平起四肢与掌心皆被不知明的气劲撕开了无数道长长的口子,血哗哗朝外喷涌而出。 散灵水生效了。 阵法不攻自破,光束直直朝二人砍来,张平起回身抱住张照一个侧滚,后背的肉便被切去了大块。 “唔——”被骤升至顶点的刺痛折磨得张平起低声吼了起来,面目狰狞得裸露在外的牙根都在剧烈颤动。 紧接着,黎王携众修士御剑悬空,召来早便备在角楼里的铁剑,对着张平起血淋淋的后背发起第二轮的攻击。 漫天飞剑随着黎王一声令下,齐齐朝叔侄二人刺来。 毫无预兆的不留余地的屠杀。 甚至连理由都懒得编。 为什么? 凭什么? 金属划过空中的刺耳的声音与张平起难以忍下的嚎叫渐渐在耳边消散,张照眼前只余一团熊熊烈火,在烦躁地、迅速地缠绕着旋转。 便是张府武力值最高的他们二人眼下都面临着这般处境,星灵县那边更不用说了。 爹,娘,叔叔婶婶兄弟姐妹们……会不会出什么事? 每在心中默念出一人的名字,张照眼前的火球便会分裂出一小团,缓缓化出所念之人的身形。 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还等着张照和四叔去救。 总不能…… 不会的。 张照猛然睁开眼,火团转瞬消散。 “师叔,何必垂死挣扎呢?” 耳畔传来黎王漫不经心的劝降,张照只充耳不闻,掐诀将修复伤口的符篆贴在张平起后背,起身缩小在看到火团期间无意识放出的防御结界,冷眼与黎王对视着,化作一道白光离去。 * 被急速降落带起来的风扬起的雪终于落下,张照总算看清眼前景象。 此处是,紫极观正殿外的月台。 观外的街道上,人群熙攘,一切如常。 眨眼之间,从都城到星灵县。 眨眼之间,两千余里。 火团、人形、白光。 这是……瞬行术? 紧张情绪席卷全身,张照毫无喜色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