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溪水在她身后蜿蜒而去,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波光嶙峋之中,衬得她是那样的绚烂动人。 她对这些浑然不知里,只俯下身,将她的逍遥巾侵入水里,随意搓了几下,她的长发随即散落进水里,发尾被很快被打湿。 珩渠连忙起身蹲到她身后,将她的长发陇紧。 珩渠沉默地看着那块被息仪抓住一角,其余部分肆意地在水里畅游的逍遥巾,突然说:“我帮你洗头。” “喔?”息仪回过身来看他:“那可以用热水吗?” “当然。”珩渠笑了起来,两行泪便措不及防地滑落下来。 “喔,你流眼泪了。”息仪抬手帮他擦了擦:“你在伤心吗?” 珩渠便只摇头,起身化出一条垫着柔软裘皮的长椅,在长椅一端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木盆,示意息仪躺上去。 “好的!”息仪兴高采烈地拎起逍遥巾甩了甩,随手挂到水杉树上,便迅速平躺下,手里搂紧花冠和玉簪,看着头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水杉,乖乖让珩渠为她洗头。 珩渠在木盆旁蹲下,从怀里掏出一柄木梳,一点一点地替她将头发上的枯草梳下,将她的发尾放入木盆里,拱起手,捧起水,一点一点浇在她的头上。 水顺着她浓密的长发一小股一小股的蔓延而下,珩渠的头越埋越低,无声的眼泪越流越多,与他指缝间滴落的水一起,落入木盆里。 她说她不是人,所以不需要人/权。 既如此,为什么她知道开心的时候要笑,什么东西好吃,晒太阳会舒服,要关心帮助朋友,男女有别不能随意亲吻。 这些,难道不是人/权吗? 分明,是怕她发现她其实本就拥有一切,只要她想,唾手可得。 珩渠抬头,看着碧空如洗的天。 那个什么造物主,是怕被息仪夺走它拥有的一切吗? “轰隆隆!”天边响起闷雷,乌云从远处层层逼近,将天色一点点地侵吞为压抑的黑色。 天刑又被触发。 珩渠又猜对了。 但,天道而已。 几乎是在太阳被骤然腾起的乌云遮蔽的瞬间,刚刚驶出云层的天雷便被一道无形的光圈震碎。 天道再次讪讪然溜回了上清天。 目空一切如造物主有没有发觉,这个世界,已经有生物无法被天道压制了? “珩渠?” 息仪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吓了珩渠一跳,“怎,怎么了?” “方才你打散天道那一招,我感知到了。”息仪平静地说,“我还发现,此世七成的灵力均为你所有。你是要做孤神吗?” 息仪也是在此刻才明白,这次的神魔界周期会如此之短的原因——灵力的存量已经达到了铸造孤神界的额度,但因为是私有,不在计量范围内,才显示一直未达标,一点点收走灵力也解不了燃眉之急,必须升级世界损耗远远高于正常阈值的灵力,才能阻止此世崩塌。 同时,还要处理珩渠这个导致运行周期严重紊乱的罪魁祸首。 珩渠往息仪头上抹皂角的手一顿,“孤神?” “不要做。”息仪急忙说,“且不说,我的任务是要在此次神魔大战后,将玉帝和魔王中的胜者封为孤神,你并不在备选孤神的范畴内无法成为孤神。更重要的是,孤神修为固定,会在封神的瞬间便达到设定好的等级,再无半点精进。然后孤身一人,无所事事地枯坐无边仙界几十万年甚至百万年,直至再也无法承受寂寞孤独,想要破开壁垒杀人泄愤,被天道截获击杀,或者自杀。这便是孤神。从未有过善终。所以,不要做孤神。” 孤神界。 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世界。 “我不做孤神。”珩渠目光沉了沉,还因为方才忍着声哭了许久,鼻音很重,“我要做际神。” “际神?”息仪的眉头深深皱起:“为什么?”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若是能成为同类,最起码,可以从她的角度想问题,便可以知道她到底需不需要本我意识,需不需要爱。 “我……” 却被息仪厉声打断:“你知道成为际神意味着什么吗!” 声音里还夹带着些愠怒。 珩渠从未在她身上,见到过如此明显的情绪。 珩渠手上动作一顿,她便要起来,便被珩渠按回原位:“先把头洗完。” “哦。”息仪木愣愣地点点头,剧烈的情绪瞬间便被平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