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家三代书香门第,鲜少会把孩子带到荒郊野外。 论起《四书》、《五经》,司然还知道个大概,可到了现实生活中,她只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笨蛋。 从来没有人会让她考虑衣食住行,脱离父母,没有了经济来源会怎样? 她是否具备一个人独立成长的条件? 不知道,但她可以学。 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她拿起小刨钉,向那块肥沃的土壤刨去,除了泥,还是泥。 她抬头,半天看不到他的人,不耐地摘下帽子,没好气道:“哪里有蚯蚓呀?你骗人。” “哪里会有人一次就成功?继续。”他拿她的话刺她,唇角处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司然嘟嘴,抬着酸胀的胳膊渐渐往深了挖,看到好几条被她铲断的红色蚯蚓,她生理性反射想拔腿就跑,他半蹲下来,按住她的肩膀,“半斤。” “可是它们在动!”司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扭过头,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臂弯。 “你也在动,你怕你自己吗?”他没有打算放过她,递给她一把镊子,她不接,惨白的一张脸上写满了抗拒。 他胳膊越过她的肩膀,覆在她的手背上,大手与小手交叠在一起,向那几条蚯蚓伸去。 司然头皮发麻,等碰到那道陌生的触感,她崩溃地红了眼眶,“陆行言!” “只是碰一下,又没让你吃它。” 她听到这句话,代入自身,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想挣脱他的禁锢,可对方不动如山。 她淌下两行热泪,“你放开我。” 他轻嗤,无情点评道:“又笨又胆小。” 她扭过头想和他理论,双唇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脸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止住了喉咙里所有的话。 诧异地看着他,她怔愣片刻,立马埋下头,这才意识到他离她是那么地近,近乎是从身后抱着她。 这个人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陆行言目睹她恼羞成怒,又看她脸上的红蔓延至耳根,他凑近,将呼吸贴在她耳侧,那对平素波澜不惊的单凤眼中此时此刻写满了好奇。 司然瑟缩想躲,却听他不着调地问:“你有这样亲过赵柯吗?” “你管我?我又不是故意碰到你的!”她咽了口口水,觉得他比那些蚯蚓还要可怕,颤声说道:“你退开,不要离我这么近,我挖就是!” “噢。”他松开她,捡起她手心的两条蚯蚓穿到鱼钩上,临走开前,不忘追加条件,“你亲了我,值半斤蚯蚓,加起来是一斤。” 司然震惊,“谁亲你啊?” “你。” “呸呸呸!”她将手中的腐泥掷向他,不知道是她力气太小还是他走得太快,没能教他好看。 这个人一点儿也不正常! 还是赵柯好,他很有风度,很有礼貌,只会夸她,从来没有骂过她笨,也不会逼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 他一直都说她很聪明,会帮她拎书包,会心疼她,会哄她开心。 反观这个讨厌鬼,除了吓她、骂她、欺负她,没别的了。 凡事不能有对比,她现在觉得赵柯特别好,真的。 拿起小刨钉,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刷刷刷地流下来,直到视线变得模糊,才敢拿起镊子去夹蚯蚓。 宋婶是中午过来的,喊他们回去吃饭。 见司然累得说不出话,她拿帽子给她扇了扇,冲坐在折叠椅上的人埋怨道:“小言,你看看,让人家小姑娘弄得脏兮兮地。” 陆行言收线,摘下那只贪婪的龙虾丢到渔网中,他心情不错,把东西拎起来,“晚上吃龙虾。” “哎哟,钓到了这么多呢?”宋婶上前掂量一番,“至少有十多斤了。” “嗯。”他侧头,司然厌烦地别开视线,对他意见很大,她挖了一上午,至少被他拿走了一半,这也导致她永远完不成他交待的工作量。 他拎起那只装蚯蚓的木桶转交到宋婶手上,“走吧。” 司然用鼻子出了口气,算他识相。 回去的路上,她被太阳晒得口干舌燥,想喝水,瞟到挂在他书包上的水袋,果断地打消了这门心思,在他身上,所有东西都需要附加条件,她等回去,很快就到了。 迈过一山又一山,她拖着虚软的步伐,进到院子里,考虑到手上脚上全是泥巴,没有立马进去,跟着宋婶,在院子角落的水龙头先冲洗一下。 陆行言排在她后面,用选择题的方式颁布了一道新的指示,“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