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山间刮起了大风,不过多时,惊雷炸响,司然自那张复古的英式圆铁床上醒来,听着外间先是淅沥淅沥,很快大颗的雨滴砸下,发出了沉重的拍击。 她讨厌噪音,想爬起来,闪电破空扯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吓得她拉过被子蒙住头,死死捂住了耳朵。 楼下,少年脱下雨披,走进隔壁那间恒温的培育房,往玻璃箱体投放了几条才挖出来的蚯蚓。 匍匐在角落的小青蛇原还有些郁郁寡欢,看到猎物主动送上门来,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足足吞了十多条,才餍足地重新趴下。 比起在外面迫于生计压力,它好像更加乐意享受这种稳定。 起初是这样,慢慢地,它会孤独吗? 在他以往实践过的几种温血动物来看,它们也有精神需求。 多为□□官发育成熟带来的压力,会想要找到同类释放。 至于冷血动物,还需要他慢慢观察。 收起相机,他回到房间,用电脑编写完案例,拿起收音筒,放在窗台,记录下这场大雨。 夏日的雨蛮不讲理,突如其来又戛然而止,太阳很快穿透残云,照射在来不及散去的水汽上,很快就形成了一道五色彩虹。 从卧室走到楼上主卧,需要迈出三十五步。 少年什么也没有想,就推开了那扇房门。 床上的人睡得很香,等鼻尖被捏住,才不适地睁开了那对满是困惑的葡萄眼。 “你干嘛?”她挣脱开,看了眼枕边的手机,闷声嘟囔道:“才七点不到。” “阳台。” 司然想起夜里的那场大雨,气势不由低了下去,试探性地问道:“阳台被水淹了吗?” 他垂眸不说话。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胆颤心惊地穿过了那扇山水屏风,很幸运,地面并没有积水产生。 正纳闷间,那道彩虹映入眼帘,她不觉轻笑出声。 “你是让我看彩虹吗?”她折返回来拿起手机,开心到不能自持,“陆行言,你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她跑开,对着越来越淡的彩虹聚焦拍摄,完全忘了那股被强行拽起来的起床气,取而代之的是不枉此行。 “报酬是半斤蚯蚓。” “蚯蚓?”司然偏头看向他,疑惑地问:“你要蚯蚓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他双手撑栏杆上,“去换衣服吧。” 雨后土壤湿润,草地里或许会有蚯蚓的存在。 但司然不想碰那些爬行动物,她面露难色,不免有些后悔,避开他跑回床上重新躺好,“你就当作我没有看过吧,刚才我只是做了一场梦。” 他轻嗤一声,“瞿司然,你既然使用了我为你提供的情绪价值,就必须付出相应的劳动力,否则,你在我这里的信用体系会被拉黑,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失信人。” “可是你并没有提前告知我使用条款,消费者有权利拒绝无良商家的恶意推广。” 他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昨天的那条蛇出现在你床上,那你可以不履行。” 司然本来还在为自己反唇相讥洋洋得意,听到他的话,她整个人登时就不好了,排斥地看向他,“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挖蚯蚓了,你就没有把它丢掉。” “嗯,我还要把它养大。”他单手插入裤兜,丢给她一瓶驱蚊液,“为了保证它的营养供给,麻烦你现在去换衣裳。” 她被气得不轻,“我要和赵柯说,我不要住在你这里了,你就会欺负我。” “那我也会和他说,你昨天主动对我投怀送抱。” 司然恨恨地坐起来,拿枕头砸了他两下,面红耳赤道:“我没有,你污陷人!” “云想湖,你主动凑近,搂住了我的腰腹。” 司然脸色青红接白,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厚颜无耻之人,“我是为了救你。” “我会告诉他,你被水草缠足了脚踝,差点溺水身亡,我不得已给你做了人工呼吸,宋婶亲眼看到我把你送回来。”他的话真假掺半,让第三者听了着实不好判断。 “陆行言,你真的很不要脸。”司然瞪着他,他毫不示弱,“毕竟,据我所知,你和他应该还没有kiss,让我提前吻了你,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司然是羞耻感很强的那一类人,见他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事,她耳根发烫,“陆行言,你赶紧给我闭嘴!” “起来。” 司然把眼睛都快瞪上天了,还是没有逃出挖蚯蚓的命运,她气呼呼地上衣柜拿换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