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梧管家的事,徐氏一开始是不知道的。 她这几日正心烦娘家的事,天气一热又上了火,吃也不好睡也不好,熬不过两天,就卧病在床了,待郎中过来把脉开了药,也多是琥珀和顾飞鸢在床榻边来往伺候,一时竟想不起顾青梧这个次女来。 直到林姨娘来探病,‘无意’间说漏了嘴,徐氏才知道这个消息,当即脸色扭曲了一下,可碍于林姨娘在,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倒没什么其他反应,等人一走,扭头便朝顾飞鸢埋怨起来,“你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在打我的脸吗?” 顾飞鸢只宽慰道:“母亲别多心了,父亲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又是什么?”徐氏将琥珀递过来的药碗拂到一边,那药本来就苦的很,这会儿心情不好,就更不想喝了,“他惯是个厉害的,上个月截了你舅舅家好几桩生意,若不是你舅母来哭,我还不知道,亏还以为他原谅我了,如今连管家的权利都绕过我给了青梧,他的意思,是我还不如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 她越想越气。 顾飞鸢倒觉得没什么,又不是给了所有的管家权利,不过是账上的东西,要支银子什么的,还不是得去前院取,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给了就给了呗! 虽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父亲许是想着青梧的婚事定下来,该历练历练家事,才会如此的。” 这话徐氏不信,“哼”了一声,说道:“那解秋池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书生,能有些什么家产,值得五丫头提前练手的。” 呃…… 顾飞鸢知道母亲这是钻了牛角尖,自己劝不动,索性也不多话了,一旁的琥珀也不敢多言。 徐氏自顾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不消多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让琥珀伺候着喝完药,拿了盘蜜饯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心情好上不少。 “我知道你父亲心里憋着股气,却没想到这么撒了出来,害我在你舅母面前丢脸,还落几句你舅舅的埋怨,当真是要我死不成!” 徐氏忍不住嘟囔着。 顾飞鸢听得来气,“这是什么话?母亲你可别忘了,你给了舅舅他们多少银子,整整八千两,再加上这些年送的节礼贺礼,少说也上万银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不成?父亲就是坑了回来,也不算舅舅冤枉了。” “可…”徐氏大概没想到女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也是心虚,低头吃蜜饯去了。 顾飞鸢知道母亲不是个拎得清的,尤其是在娘家的事情上,这些年也不知是听了舅母她们什么教唆,性子愈发犯左。 想着她又说起过两日要去知州大人府上赴宴的事,让徐氏帮忙派人去梧桐院开账,她要买如意楼那件点翠攒金丝的蝶舞步摇,好几百两银子呢。 徐氏素日对顾飞鸢这个长女还是大方的,更何况听说还是去知州穆家赴宴,“你真要去穆家赴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顾飞鸢拢了拢鬓发,却道:“母亲你当然不知道,知州家又没给咱们家下帖子,我这是蹭了王家的帖子去的。” “王家?哪个王家?” “还能哪个?寒山寺庙会气得你连晚饭都没吃的那个。” 这话一出,徐氏心头一哽。 好吧,她想起来了,“你怎么跟他们家来往上了?还搭着去穆家。” 顾飞鸢总不好回是上次帮王玉枝支开顾青梧,让她有机会和林家三公子独处,坏了母亲好事的“回报”,便随意两句敷衍过去。 徐氏也没有深究,而是再三确认此事后,高高兴兴地让琥珀亲自去梧桐院一趟,开账支银子给女儿买好东西,毕竟知州府的宴席,多大的体面,到时候去的人家非富即贵,自家飞鸢怎么能不好好打扮一番呢。 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不外如是。 琥珀到了梧桐院,将事情一说,顾青梧倒没什么异议。 她知道父亲其实没打算让自己管家,只是会看个账,了解一些家事罢了,若真有什么事,要用银子之类的,还得拿着对牌去前院支取,到月底账本与前院一对,差不多也就是了。 琥珀拿着对牌离开。 顾青梧将手上的账本一合,收到一边的小匣子里锁好,再将手边的一本游记闲书拿过来摊开,里面夹着一封宴帖,之前前院小厮拿过来,说是知州穆家的家仆送来府上,点名给自己的。 方才正要看时,琥珀来了,就藏了起来。 这会儿一应的东西收好,跟许嬷嬷说了一声,顾青梧带着竹心出门,往东边园子去了。 她要去找解秋池,问一下情况。 赶巧解秋池也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