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桌前茶盏“哐当”一声，是有人未能将其放稳，茶水倾泻而出。 林知知手边有纸，急忙抽了几张去擦桌上横流的水。 听到桌对面轻笑道：“那再好不过。” 她缓缓抬眸，窥见陈玉珊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 这顿饭注定不会愉快。 林知知那时候也曾经幻想，有朝一日长大成人，必然会遇见言情小说里所写的天选良人，之后互诉情深，走入婚姻殿堂。 亲朋满堂，父母也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可惜一切相反得恰好。 见证父母离婚，眼看父亲离去，再后来亲情变质，她便一无所有。 没人再记得她需要关怀与爱，唯有三两好友陪伴，才得以支撑如今。 直到。 她平静呼吸，低眸看见被程峪牵住的手。 对面窸窸窣窣的谈话不时传来，林知知充耳不闻，将手稍稍一回，勾住了他的食指。 行为逐渐放肆，她仿佛无意识。 只凭今日维护，再不需要掩饰。 尽管害怕重重错觉，她还是难免心动。 这与之前的亲密接触完全不同，这是一次对峙、一次偏袒、一次维护。 她以为人如程峪，至少不会要长辈难堪。 然而不是。 出着神，眼前移来盛满汤的白瓷碗，碗边挂着一缕浓稠汤汁，接着身旁的人递来汤勺。 将她的手轻轻松开，林知知听到程峪压着声音。 “喝一点汤，填填肚子，回家给你做饭。” 回家。 林知知眸光一闪，接过了汤勺。 最后寥寥几句客套话收场，陈玉珊走时头都没回，就留下一句“我放心了”，和她的麻将搭子一同走出流水长廊。 林知知站在长廊外，等着程峪把车开过来。 寒风瑟瑟，灌进领子里，她打了个冷颤。 肩头被人轻拍，林知知回头。 “看来我没有认错人。” 这个声音太久没听，林知知几乎要忘记。 “好久不见。”孙戚衍对她笑道。 林知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前男友，以单脚站立的怪异姿势。 她将左脚脚尖抵在地面上，嘴角扯了个适度的笑容。 “好久不见。”这是礼貌。 对方颇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她。 “你这是怎么了？” 林知知蹙起眉。 “看起来有点好笑。” 这么久了，他还是那么没礼貌，林知知想。 十八岁年少无知，以为兴趣爱好相同便是知己，匆匆接受表白，误以为轰轰烈烈才是浪漫。 实则不然——三观不合、人品不佳。 林知知从来不愿意在感情里受委屈，所以提出分手，甚至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分手后，孙戚衍要她把从前买的礼物还回去，连同在一起后收到的两个节日红包。 她觉得好笑，一言不发，把东西都扔到对方的宿舍大楼下，然后潇洒离场。 一段感情从好奇探究开始，到厌恶至极结束。 再次遇到，他却有脸说好久不见。 甚至无礼打量，全无家教。 “你看起来也挺好笑的。”林知知回怼，“你本人一直挺好笑，像个笑话。” 她讲话故意刻薄，一针见血，果然对方想要发作。 走廊尽头开出一辆城市越野，林知知踮着脚跳了一步。 “我要走了。”她说。 没有再见，林知知打开车门，右脚用力一踩，钻进车里。 车窗严密，外头的人看不清内里。 “认识？”程峪缓缓踩下油门。 “嗯。”车内的警示响起，林知知去系安全带，边点头回答，“前男友。” 车内二人一同沉默。 “我以为你……”程峪半晌开口，又似觉不妥，仓皇停住话语。 林知知目视前方，车外此时阳光正好。 “你以为什么？”今日种种，她心情实在不好，话语中带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耐烦。 程峪自然听出来了，他略微一顿，放轻了声音。 “我以为，刚刚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