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窗玻璃上开始结霜，昭示着冬天真正到来。 阳光不再那么热烈灼眼，穿透云层的稀疏光线懒洋洋地洒在窗台上，连带着空气中都有了一股慵懒的味道。 林知知昨天夜里睡得晚，白天自然也就醒得晚，日上三竿，她揉着眼从床上仰起来。 被窝里的温暖随着她的起身往外散去，她又把被子一拢，抬手将眼前的碎发往后撩，手臂内侧的肌肤触碰过左耳耳垂，她动作一顿。 那天她突然发神经，打了程峪一个措手不及，但对方心理素质一向很强，竟又上手捏她的耳垂。 他好像窥探到了她的敏感点，也懂得如何挑起这场旖旎。 林知知想，他一定身经百战颇有经验，不然她怎么老是败下阵来。 静养了半个月，脚踝处的肿胀消了些，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开玩笑，她日复一日地贴着膏药，看着青紫逐渐变色，担心要落下不好看的痕迹。 程峪中午回来送饭时，正见她在客厅边的落地窗下坐着。 自从知道她喜欢在这个位置晒太阳，程峪便在那窗台下边铺了一层厚毯子，以免她又不长记性地就地而坐，进了寒气惹得一身不舒服。 午后阳光明媚，铺进窗内，金灿灿照了满地。 她的头发长了一点，此时正落在肩的两侧，因此程峪看不清她的脸。 听到开门声，她动了一下，没有抬头。 直到脚步声接近，她的目光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转向了程峪。 “中午好。”她朝他打招呼。 程峪瞥到她正在浏览的页面。 “在选位置了吗？”他并不遮掩所见，反而开口问道，“需要帮忙吗？” 林知知思考了片刻，点点头。 “需要。” 免费的参谋指导，不用白不用。 吃饭间隙她把手机递给了程峪。 伸出手扯了张纸，林知知擦掉了溅到手上的汤汁。 “我和陈茜初步筛选下来的就是这几家店面。”她咬了一口水饺，玉米猪肉馅儿的，是她的最爱。 稍稍抬眸，她偷看正在翻阅手机的程峪。 他面无表情，林知知解读不出什么来。 不知怎的，她陡然生出一种领导批阅文件的错觉。 口中的饺子变得索然无味，她低了眼。 “这个位置不太好。”程峪见她埋头只顾着吃，将手机放在桌上，朝向她，点了点页面上的第一个店面位置，“本身你的受众就不是商场中心的人，现在这里成本太大。” 第一个就被否定，林知知小心翼翼地和他对视。 “那其他呢……”她询问。 她和陈茜选了近一周，价格合适地理位置又好的店面实在难找，这个被程峪一口否定的的确是她病急乱投医选择的。 “其他的目前看来还不错，但需要去实地了解才能做决定。”程峪把她手机屏幕按灭，叫她不用再看。 “如果最近有合适的，你就加进去，等你的伤好了，我陪你一起去看。” 碗里飘着最后两个饺子，圆滚滚的，看起来可爱，林知知捞了一个起来，拿筷子把它戳破了。 低头喝汤，她与程峪相视。 “好。” 她没说谢谢。 对面那人的眼底浮起笑意。 —— 两天后去医院复查，没有遇到上回那个外科医生，换成一位长得好看的女医生，温声劝导林知知要好好养伤。 林知知坐在轮椅上乖巧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医保卡。 程峪今天应该是调了休息，之前半个月都没见他空下来，林知知心中有愧，在他关上科室门后转头同他搭话。 “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她提议，想想又有些不妥，脚上有伤，到时候还是得麻烦他照顾，于是开口补救，“或者等我的脚好了，我请你吃饭啊。” 她要补偿，先是提出一顿饭。 程峪推着她往前去缴费取药，边回答她说“好”。 他太明白她了，这顿饭不吃是绝对不行。 科室外的两台自助缴费机前排了不少人，程峪把她安排在一旁，让她稍等着。 林知知低头看了一眼脚，又抬头。 人群熙攘，其中自然有浑水摸鱼者。 她看着一位老大爷悄悄插了后边儿人的队。 于是口舌之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