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苏瑜体质偏寒,一到例假期就会剧烈腹痛,伴随着持续性的头痛和腰酸。
她的身体平时有助理仔细照料,问题不大。
昨天是最难熬的第二天,她在开了窗的阳台一坐半宿,还喝醉了酒,今天上午陪齐旸的那四个小时已经把她精力耗尽了,如果不是合作的杂志马上到交稿期,今天别说是装修书房,就是拆了重盖,她也需要在家里卧床休息。
徐苏瑜扶了一下书架,余光看到有人影一晃而过。
她顺着看过去。
林冬年费力地把一摞新书抱起来,放在了新书展示区,看着像是,林冬年低头看到上面的文字时愣了很明显一下,手指抖着抚在上面。
徐苏瑜静静地看了两秒,收回视线,伸手从书架拿出要用的书往区走。
区太过安静,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分散注意力,徐苏瑜小腹的疼痛就变得越发明显。
第二次因为实在难以忍受,在临近年关的寒冬里滚了几滴冷汗在桌沿时,和她面对着,坐在另一张桌前的男人抬头看过来。
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似乎是嫌徐苏瑜影响了他的工作状态。
可徐苏瑜非常肯定,从找完书坐下,她别说是发出什么噪音,就连坐姿都几乎没有变化。
很明显,她今天遇到了那种人不行,却嫌路不平的东西。
徐苏瑜不喜欢惹事,但从不怕事,她将身体往后一靠,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留在桌上。
“笃,笃……”
徐苏瑜食指不轻不重地点着桌面。她的脸色虽然因为强烈的不适很显苍白,额角还有汗,不具任何一点攻击性,但她的眼神不躲不闪,笔直地看过去时,男人莫名觉得心虚。
男人暗骂了句什么,拿起东西换去别的地方。
徐苏瑜依旧靠着,小腹里忽然加重的痉挛让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汗顺着额角滚下来,在下巴里晃了晃,掉在腿上。
徐苏瑜起身,拿着手机往出走。
公共场合,她就算能忍住疼痛不发出声音,也会因为异样的状态吸引很多好奇目光。
从这点出发,她确实影响到别人了。
经过新书陈列区,徐苏瑜余光瞥见两个被特意放大的字:重生。
她的步子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现在的都爱写重生,为了圆梦,为了圆满,可离开的人,有谁能真的回来。
这种也就偏偏林冬年那种人。
她是哪种人?
徐苏瑜想起林冬年看着这张封面时的神色,像是在,感激?
那她应该是个纯粹到不切实际的人,连这种故事都信。
外面朔风凛冽,徐苏瑜走到远离区的另一边站了会儿,体力不支地侧身靠在玻璃墙上。
“啊,这姿势就更帅了。”露露从收银台后探出半个身体感叹道。
归架结束,正在学习收银
的沈同宜问:“什么更帅了?”
露露直接走到沈同宜身后,两手兜着她的头,强行转了个方向说:“往外面看。”
沈同宜想起妹妹以前想让自己马上看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会这么做,轻轻笑了一声说:“看外面哪儿呢?”
露露:“角角。”
沈同宜顺着看过去,脸上带着宠爱和纵容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她和徐苏瑜还在一起读书的时候,经常听到班里班外的女生议论徐苏瑜,说留着齐耳短发的她看起来很酷,经常跑来找她帮忙,什么拧瓶盖,搬书桌,她又不是她们的女朋友,为什么要帮她们做这些?
她为此吃过不少醋,但从不表现出来。
因为在苏苏的印象里,她就算不知书达理,也很讲道理,不能做这种小气的事,而且女孩子才真正懂女孩子的不易,本来就更应该偏爱彼此,苏苏帮她们没什么问题,反正冲突的时候,苏苏永远都会先看向她,先帮她解决麻烦。
而她,只需要在苏苏第二眼看向别人的时候,确定那里面没有喜欢就行了。
后来,徐苏瑜随父母出国,山高水远,沈同宜没办法继续做她第一眼会看到的人,也没办法确认她对“第二眼”的态度,心里慌慌张张的,忍不住在梦里变成一个很不讲道理的人,连风景都不许她看,只能看她。
她还以为徐苏瑜只要不乱看,就会有看透自己的那一天,却忘了,她就算背着身,别人也会想方设法去看她。
这世上的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没有哪一个像她这样西装裤配运动鞋,脑后的长发明明用钻石夹夹着,应该整整齐齐才显得端庄,她却偏偏像是没照镜子一样,随手折了几次就塞进夹子里面,风一吹,碎发争先恐后去抚摸她的眉眼和侧脸。她心平气和地偏了偏头,耳坠同样彰显精致的同时还和少时一样,只是侧着身体随意往墙边一靠就酷酷的,看起来很有力量和安全感。
那些想方设法去看她的人看到这些了,就会忍不住去追求她,打动她,最后,拥有她。
“喂。”露露用手在沈同宜眼前晃了晃,担心地说:“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沈同宜闻言回神,慌忙侧身避开露露地注视说:“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