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安下巴都快惊掉了:“这……这是沈少傅做的?” 沈寒山将茶盏放下,并不理会叶辰安,却是缓缓起身走到卞宁宁身前:“青竹姑娘可是要说沈某不择手段、卑鄙无耻?” 不用想也知道,卞宁宁一定会对他的此番行事手段嗤之以鼻。从前的知宁郡主向来傲气,行事也讲求光明磊落,自是不会认同此事,甚至可能会骂他一句无耻之徒。 但这法子,却是他认为最简便的方法,就算被骂上一句,也没什么所谓。 “不。”卞宁宁转头看向他,目光沉着丝丝缕缕的快意。 “我觉得沈少傅这法子,甚好。” 沈寒山拂袖子的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他看到卞宁宁那扬起的唇角,才知她这话不是讽刺。 甚至,他能明显察觉到她的欢欣和满足。 沈寒山沉眼望着她,似有心绪动荡,片刻后才收回了目光。 “青竹姑娘不怕吗?”叶辰安看着地上一群小蛇正歪歪扭扭地爬着,有些惊奇。 可他突然反应过来,青竹姑娘连死尸都不怕,如何会怕这区区小蛇? 她同别的姑娘,不一样。 卞宁宁弯下腰,捡起一只小蛇放在手心,翠绿的身子显得她的手指更加莹白清透。 “不过是无毒的翠青蛇,有何可怕的?” “要我说,沈少傅还是太慈悲了些。” 一阵冰凉的触感自手上传来,竟让她鬼使神差地扫了沈寒山一眼。 真像。 可下一秒,就见她有些嫌恶地将小蛇放到一旁:“看刘夫人那样子,只怕连胆汁都要吐出来。咱们得抓紧时间将这屋子好好查查。” 如意轩除正屋外还有两间偏房和一间下房,但他们当下无暇顾及其他屋子。 而且卞宁宁预感,暗室入口就在这如意轩的正屋之中。 如意轩的正屋比之兰芸院的正屋要稍大些,他们现下站的地方便是外间,设了几张桌椅案几宴客,还有那张刘夫人最喜爱的贵妃塌,而里间便是刘夫人的卧房。 她往里间看了看,但隔着珠帘瞧不真切,便往里走去。 里间右侧放了张四角立柱的紫檀架子床,旁边是张镜台。 卞宁宁拉开镜台下方的屉柜,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金银玉饰,看起来似乎无甚特别。 她随手拿了只金镶玉耳珰看了看,却突然神色一凝。她快步走到窗前,借着日光,小心地转动着耳珰,细细看着。片刻后,她又转身回去,将屉柜尽数打开,看了半晌,这才又取了个赤金项圈出来瞧。 正当她望着项圈出神之际,却突然见叶辰安走了进来,一脸悦色:“青竹姑娘,入口找到了。” 她看了眼手中的项圈,思忖了一瞬后将其放回原处,快步走到外间,就见那原本摆放着贵妃塌的地方当真有一个暗道入口。 她往下看了看,却是一片漆黑,那夜被困暗室的心慌骤然浮了上来。 “下去看看吧。”卞宁宁压下心悸,出声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身后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木门撞上墙檐,扬起一阵灰尘,而后就见刘夫人惊慌失色地奔了进来。 刘夫人见到屋内的场景,只觉浑身的血气都涌上了心口,嘴里也若有似无地汩上一抹腥甜。她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将众人推开,用身子挡在了暗道入口前。 一双杏眼似要裂开,抬手指向面前之人,却是无可抑制地打着哆嗦:“你……你们……” 一句话也说不出,脑子里一片空白。 该说什么? 说他们私自搜查?可他们本身就是来奉命查案的。说他们行事卑劣?可她没有证据那些蛇是他们放的。 她原以为这太子少傅和大理寺卿好歹也是风光霁月的翩翩君子,自是摊在明面上行事,不会使什么阴损的招数。 他们在明,她在暗,所以她无所顾忌。 可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她才发现小瞧了他们! “好一个太子少傅,好一个大理寺卿!”刘夫人目眦欲裂,恨不得扑到二人身上抓花他们的脸。 叶辰安皱眉叹息,向着屋外唤了几个侍卫:“刘夫人乏了,将刘夫人带下去歇着吧。” 可侍卫还未碰到刘夫人,她的贴身仆妇却先冲了出来,拦住众人,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刘夫人呆呆地站着,听仆妇说完,眼眶里的泪盈了半晌,终是没有落下。仆妇躬着身子,搀起刘夫人的手,而刘夫人冷冷地扫过面前众人,却是冷笑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