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走到医院门口正准备打车,周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哪里?”周母听起来不太开心。 温以如实回答:“在医院门口。” “刚才去哪儿了?怎么现在还没找到病房?” 她以为温以是来探望周雅的,他们刚才被医生叫走,温以没有跟上来,她以为温以马上就会到。 但他们等了很久,温以自己一个人去输了液准备回家,他们这会儿想起她,向她兴师问罪。 温以不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不说话。 就像以前读书的时候,被老师叫起来回答不会的问题,她不敢坦言自己不会,就一言不发地站着。 周母自然也像她的老师那样对她感到失望。 她听到对方在电话那边叹了一口气。 “你先回家去,给小雅带点衣服过来,家里现在没人,只能你去了。” 周母惆怅道:“小雅生病了,你懂事一点,好吗?” 她的声音里藏着疲惫,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疲惫。 她这么和温以说话,忽然就有点作为母亲面对不成器女儿的感觉了。 温以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她现在不太舒服,困和累都是其次,她的腰很酸,大概是药效发作,肚子也隐隐约约有些疼。 她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出租车,路上虽然不怎么堵车,但离家太远,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这时候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她累得开始犯恶心,回家第一件事跑到卫生间里干呕一通,什么都没吐出来。 周母又打来电话,催她快一点,小雅等着换衣服睡觉。 住院部本来是有住院的病号服的,但是他们觉得周雅穿那种衣服肯定睡不着。 他们宁愿等着温以把东西带来,反正还有好几项检查。 医生说周雅这是基因病,建议他们也做一下筛查。 这事说出来还挺尴尬的,周雅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所以基因病这种问题和他们没有关系。 不过他们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说有时间会带着新找回来的二女儿做个全面检查。 周母发过来一份清单,让温以照着这份清单到周雅房间里收拾东西。 在这之前,温以从没进过周雅的房间。 她到二楼最右边的卧室推门进入,淡粉色的装修风格,一开灯整个房间亮起来,暖暖的色调看着很舒服,就像周雅常给人的感觉。 这间房很大,和电视上的公主房间差不多,豪华的大床笼着月光一般的帷幔,柔软的地毯铺在精致的木头地板上。 床头摆着周雅和父母的合影,除了床头还有别的很多地方,房间里摆满了他们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们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没有什么困难能将他们这样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分开。 温以看到他们的合照其实挺难受的,以前她在的那个家,他们很少拍照,就算每年过年也不会拍照。 温以人生第一次拍照应该是快上小学的时候,温母带她去照相馆拍证件照。 虽然只是一次拍照,但她一开始有些害怕,她幻想着温母能够抱一抱自己,能够说一些安慰的话。 但温母什么都没有说,抱着手臂冷冷地站在旁边,因为照相花了她二十块钱,她在为这不值得的二十块钱生气。 后来照片打印出来,她指着温以印在照相纸上的那张脸嘲笑道:“你看你长得多丑。” 温以红着脸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把这句话当了真,渐渐开始为自己的长相自卑起来。 她不知道,她其实长得很漂亮,算是整个班级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小孩。 她以为自己很丑,就像那天在照相馆,温母皱着鼻子嫌恶地说的,这样丑的一个小孩,丑得她走在路上都不愿意承认这是她的女儿。 长到这么大,温以很少拍照片,一是没人给她拍,二是她本身也抗拒照相这件事。 如果十多年前,温母没有在照相馆说那句无心的话,或许现在的她也能像周雅这样自信,这样光彩照人。 她在周雅的对比下,就像一只可怜的小麻雀,有着灰漆漆的被毛和毫不出彩的样貌,叫声也嘶哑难听,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 - 温以收拾了快半个小时,东西不太多,但是她的腰不太好,弯不了腰,收拾一会儿就得休息。 她磨磨蹭蹭地弄完,家里的司机已经等在了门口,帮着她把行李搬上车。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