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你这狗娘养的。”六子骂道,“为了钱啥事都做得出来啊。” “不然呢?我身无分文,如何上长安赴考?” “拿朝廷的钱,考朝廷的官,李凭云,你不愧是贱民。” 六子这句话实在歹毒,可是用歹毒的话发泄完了,气也就消了。 “他娘的,到头来救我一命的,还是你。” 李凭云倚着栏杆,淡笑道:“再赌一回吧,你赢了,从此山高水长,你去何处我都不会过问。若我赢了,你继续留在衙门。” 六子不是普通赌徒,赌和下棋一样,碰到合适的对手,赌瘾会空前膨胀。 六子一掌拍在栏杆上,“既然你定了赌注,那赌什么,我说了算。” 李凭云轻轻颔首。 六子想到李凭云在还是个屁都不算的穷酸书生时,就敢给大理寺献策,这才是赌中好手,他不情敌,好一通想,最后想到能让自己稳赢的赌约,只有一样。 “明天赵大人若来找你,我赢,她不找你,你赢。” 变数。 唯一的变数。 李凭云人生里唯一的变数。 李凭云道:“愿赌服输。” 衙门忙的不可开交,就连巡查的周禄都被赵鸢借来处理事务了,六子笃信她肯定会求助李凭云。 无人知道六子昨夜遁逃之事,他想自己人都要走了,第二天索性睡懒觉不去当值。 正午时六子懒懒散散起了床,一出门,却发现门外摆了一满排食盒。 胡十三郎正在偷看食盒里的东西,被六子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我就看看里面啥东西,没想偷拿。” 六子伸着懒腰问:“这些玩意儿哪来的?” 胡十三郎道:“新来的弟兄们见你早上没当值,以为你病了,纷纷从各自家里拿来药膳孝敬你。” 六子的心出现了明显的动摇,他听到恶鬼在耳边低语——这就是权力的快乐。 “不会吧,我就教了他们两天,这待遇我受不起啊。” “你不要的话,给我呗。” “你咋尽捡人剩下的?” 胡十三郎恼怒道:“不给就算了,何必羞辱人家。” 六子也不知自己那句话戳他肺管了,将药膳丢给胡十三郎后,他就出门去跟踪李凭云了。 不出他所料,李凭云既然和他下了赌约,今天是决计会避开赵鸢的。 六子轻快地回到衙门已是下午,他要想赢了赌约,得说动赵鸢去找李凭云,于是在赵鸢找他的时候,他也在寻找对方,二人在影壁前碰了个正着。 赵鸢提着一包药:“听说你染了风寒,这里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风寒药,一天三顿,要按时吃。” 一时间,他的内心百感交集。 “赵大人,我没事,我是跑江湖的,跑江湖的人谁不是身强力壮?” 赵鸢道:“还好你没事,要不然衙门这么多杂活,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敢情你是怕没人给你干活?” “倒也不是...”赵鸢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装病呢?” “谁装病了,赵大人,说话要讲证据,阿嚏!” 说病就病,毫无破绽。 赵鸢叹气道:“我知道这几天衙门压力是大了些,等忙完解试,我想升你做捕头,你看如何...” 每个盗贼心中都有个捕头梦,这诱惑可忒大了,六子很难不动心。 为了避免意志动摇,六子狠心道:“李大人今天在小溪村教农民储水。” 赵鸢自然不知他和李凭云之间的赌约,她没头脑道:“为何突然提起李大人?” 六子直接说出了赵鸢的打算:“你不是一直想找李大人回来帮你,又不知怎么开口么?我教你,你是个漂亮姑娘,给他送点好吃的,说两句好听的话,他肯定帮你。” “我做不出那种事,怪难为情的...” “他今晚就要起身去肃州了,你再不去来不及了。” “我这就去!” 小溪村在西边,赵鸢一路追着日落,一路奔赴向李凭云。 小溪村原本是个旱村,但是后来李凭云来了,给他们挖了水渠,再后来赵鸢来了,天下了雨。雨水储蓄在水渠里,成为涓涓细流,在田间的水车前汇聚,风吹着水车转动,无根的雨水化作甘霖,被引入田中,成为生命之源。 李凭云刚从地里出来,他一身麻衣,小腿卷起,两条坚实的小腿露在外面,以天地为幕,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