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下意识顺着诸晴的目光望过去,意识到自己方才嘴瓢说错了话,赶忙找补道: “我是说你今日来得挺早的。” “有事情要拜托你,自然要来早些。”诸晴说着,顺手将跑到她脚边的佑儿抱了起来,并顺势颠了几下,对何如道:“佑儿又长胖了些。” “她乳母喂的好。”何如挠了挠头,也不邀功——他也确实称不上精心照顾女儿,毕竟他对自己都是随便养养的,何夫人也好,婉娘也罢,都不敢将娇贵的婴儿放心交给他。 诸晴没说什么客气话,她也知道这不是何如的谦虚之言。 她将女儿交给婉娘,朝婉娘使了个眼色,婉娘便抱着佑儿退下了。 只是佑儿虽然不吵闹,却趴在婉娘的肩膀上,黑黢黢的眼珠子一刻不眨地盯着诸晴,直到拐进屋子里。 这样专注的目光最能打动诸晴的心。 何如见诸晴满心满眼的佑儿,竟然对自己女儿也生出几分醋意来。 他上前挡住诸晴的目光,用同样热忱的目光望着诸晴,道:“你方才话只说了一半,拜托什么?” 诸晴一眼便看出来他的想法,哑然失笑,上前挽住何如,向屋里走着,并回答道:“自然是重要的事情,否则我怎么会这样火急火燎的来寻你?” 待进到屋内,诸晴反手将门关上。 何如瞧见他的动作,眼神一顿,还未开始想入非非,便见诸晴从袖袋中取出一张字条,递给他。 何如立马收拾干净自己的胡思乱想,接过诸晴递来的字条一看,却怔住了。 “这不是咱爹的字迹吗?”何如翻看一番。 因为何城这张字条不是正式公文,又写得清楚明白——生怕沾染上祸事——是以何如也能看明白何城的意思。 “工部找户部批账的事情?”何如看向诸晴,又道:“给我做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是打哪儿弄来的这东西。”诸晴带着笑意,微微垂首点着诸晴手中的字条,模样显出几分温和来。 何如凝视着诸晴,竟看痴了去。 诸晴没听见他的回复,抬眼望过去。 何如甫一和她的目光接触到,便立刻欲盖弥彰的扭头,又咳了几声,道:“那阿晴是打哪儿弄来的?” 听到了想要的问话,诸晴却不着急作答,反问道:“我怎么觉得有的人根本没在听我说什么啊?” “什么、没啊,听着呢”何如目光躲闪,又下意识挠了挠颈侧。 诸晴只插了一句题外话,没再继续逗他,正色道:“你瞧好这上边的日期,今日写的字条,本该在户部尚书顾伊的手上,怎么在我这里呢?” 诸晴这都快点明了,何如也没笨到家,他就算不清楚朝堂里的弯弯道道,好歹知道前两年都说户部尚书这个位置是他爹的,现在却是归了顾伊,何城与顾伊之间总难和睦相处的。 “顾尚书想拿这个做文章?”何如摇了摇手中的字条。 “这只是个引子。”诸晴笑道,“你知道工部的超支都是在什么地方吗?” 何如又没见过工部的账单,自然不知道。 “祁天殿。”诸晴只说了这一个词儿。 何如恍然大悟,但他的“恍然大悟”只针对最浅显的问题,只听他又问:“祁天殿不是年初的工程吗?怎么现在要钱了?” 诸晴叹了口气,跟何如解释这些事情确实麻烦,最关键的是何如在这种事情上一窍不通,费工夫与他解释清楚了,他可能“哦”一声,转头便抛之脑后。 但是她面对何如时总有那么些“好为人师”,便忍不住讲解道:“事情未了解,是不知道它究竟得花多少钱的。是以六部会在年初、年中各清算一次,并依据各项开支,拟出接下去两季的开支用度,户部结算上半年的开支,并为各部支出预算所需的定金。” 果然,何如只“哦”了一声。虽然没听懂,但也很懂事的没有再问——几次三番的解释一件事情总是惹人烦的。何如自觉不需要了解那些,他面对诸晴时随口一问,而后诸晴随口一教,若是纠缠不休那就没意思了。 “所以是祁天殿太费钱了,预算超支?”何如又问。 “是的。”诸晴抽出何如手中的字条,整理一番并叠好,又递回给何如,道:“但是这件事情也是可大可小。” 她不等何如再问,对他道:“好了,快去把这个字条拿去给何侍郎,再晚点他要睡下了。” “睡下也没事,叫起来就是了。”何如嘟囔着,又看向诸晴,欲言又止。 “快去吧,我在这里陪一会儿佑儿。”诸晴整了整何如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