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伤了?!” 贾环母子嫉恨宝玉已久,见他受伤自然称愿。但今日之事并不是他的过错,平白吃顿数落,也是可气。 宝玉见贾环不吭声,一来确与他无干,二来恐连累探春丢脸,忙道:“是我自己摔的。 起头他们制住姐夫,我只当没事了,便往前走了两步,谁知...” 贾赦不待说完,抬脚踢在贾琏腰上,喝道:“没用的东西!你们几个按人家一个,还叫他挣脱了?!” 宝钗劝道:“大老爷别生气,这也怪不得他们。原是蝌儿为着邢妹妹,才一下脱手的。” 王夫人斥责贾环,原不过发泄火气,实则最埋怨的是贾琏——既怪他无用,又恨他两口儿不服差使,生反外心。 及听见宝钗的话,不禁把贾琏放下,转而怨起薛蝌来,道:“蝌小子也不分轻重缓急,凭什么要紧事,也不该节骨眼上撤手。 这里除过我们,还有你姐姐妹妹,若伤了她们,看你怎么和你伯娘母亲交待。” 说着又对贾母道:“老祖宗不知道,二老爷成天夸蝌儿,说他识大体,知好歹,咱们家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不如他。” 宝钗听说,忙道:“才刚是我没说清,邢妹妹为救二妹妹,险些摔倒,蝌儿着急,才丢下姐夫扶她的。” 王夫人听说,心中更加不悦。只因在她看来,人人都该将宝玉放在头一位。 譬如今日罢,薛蝌若是个知机的,就该趁机救助宝玉。如此一来,贾母深谢他不用说,就连自己,也不好再偏帮薛姨妈。 因道:“虽如此,需知男女大妨。再者你和琴儿都在左近,很不用他个男子伸手。” 薛蝌听说,不由又气又笑,暗道:“我这大姐姐,不相干之人面前,那是样样都好。偏对我们二房....也亏她思想快,拿亲姨妈当刀呢。” 想毕正要开口,忽听贾母道:“宝玉已然受伤,旁的无需再提。只是我竟不知,谁家女婿能在丈母寿宴上‘闹天宫’。” 绍祖见贾母一改形状,再不是那个笑语晏晏、富态慈和的老祖母,竟无端生出几分怕意儿。 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作揖道:“都是我胡闹,惊扰老太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次罢。” 贾母也不答言,只定定瞅着他,众人亦静悄悄地,满屋落针可闻。 忽地贾母冷哼一声,绍祖心一慌跪倒在地,复道:“孙婿有错,求老太太饶过。” 贾母已听凤姐说过,绍祖的狐媚子小妾借戏妄言,并那个老婆子摆布迎春之事。 便道:“寿堂被搅的不是我,受惊受伤的不是我,被你宠妾咒得不是我,被逼喝酒、被打的也不是我,灌劳什子当票水的还不是我。做什么求我饶恕?再说你姓孙,不姓贾,我怕受不起你的跪。” 孙绍祖面皮紫胀,嗫嗫嚅嚅难发一言。贾母又道:“你那爱妾恃宠而骄,当着大家面排暄迎儿。 你丈母留你们内院吃茶,一来一家子骨肉,不用十分避嫌,二来是叫你替老婆撑腰,教训教训眼里没主子的小蹄子。 你倒好,不但不护卫媳妇,还受别人挑唆,打起她来!慢说她现今有孕,就是没有,也不是你随手打得的!” 绍祖闻言,知道今日事不能善了了。伏地道声“是”,爬起来冲到廊下,揪住红罗拖进屋,狠狠掼在地下。自己复跪了,左右开弓,“啪啪”两掌扇在她脸上。一边咬牙道:“贱人骗我!害我误伤奶奶!” 红罗只觉一柄大锤砸在脸上,齿颊剧痛,耳中轰鸣不已。趴了半日,方缓缓爬起身,一声“爷”尚未出口,后头跪的姜婆子也扑上来,轮圆胳膊又是一记耳光。 指着骂道:“我说呢!怎么你没来时,爷和奶奶蜜里调油,你一来就天天拌嘴,原来都是你治的!” 说着千娼妇万娼妇地刺刺不休,又磕头道:“这蹄子最会狐媚人,偏我们糊涂爷,见她掉两滴猫尿,就可怜起来。” 红罗素日哄得姜婆子高兴,才事事偏帮她。今儿见她翻脸,要将绍祖迎春不睦之罪都推在自己身上,正欲辩白,忽听一个声音道:“我且问你,二姐姐是怎么摔倒的?” 红罗大吃一惊,抬头看,正是救下迎春的那位表姑娘。 岫烟见她出神,又问:“我们都好好的,怎么只有二姐姐跌出去了?那时你站在哪里?” 红罗哭叫道:“冤枉死我了!那时六七个人挤在一起,推推搡搡间,不留神碰倒也是有的。” 岫烟道:“不小心碰到怎么会朝前扑?亏我拉了一把,不然磕碰到姐姐肚子,这会子怎么样?” 薛蝌上前一步,敛容低首道:“邢姑娘为救二姐姐,自己险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