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金桂道:“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儿。开头对他亲热些,他还躲着,这几天故意不睬他,又巴巴儿围上来。” 宝蟾笑道:“虽如此,也还是奶奶生的得人意儿,他才这样。 只没想到,秋菱小蹄子装得三贞九烈,也会勾搭爷们儿。再有我听人说,她背后怨奶奶给她改的名儿不好,说奶奶文墨不如姑娘。” 金桂原视香菱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的,再一听这话,更触动逆鳞。当夜便兴出新法儿,假说自己腰疼,要香菱给她揉捏。 又说不惯和生人同床,只让香菱在床边站着;又说她穿厚了捏不通透,只叫披间小薄袄儿。 可怜香菱侵寒无衣,倦怠无枕,疲惫无休,生生磨了一整夜。翌日便眼赤口干,浑身烧得滚炭一般。 还是薛姨妈觉察到,才得以挪回她自己房间,请医延药。金桂见她去了半条命,便丢开不理,转而死缠起薛蝌来。 不觉腊月过半,这天岫烟闻得香菱挪进蘅芜苑,有心探她一探。才进屋,就见炕上一人盘膝而坐,头垂向窗边,正就亮扎花。 岫烟轻轻叫了一声,那人抬起头来,眼凹唇淡,瘦骨嶙峋,若不是眉间那颗胭脂痣,任谁也不敢信她就是香菱。 香菱见是她,忙放下绷子,手撑着炕要往下挪。岫烟赶上一把扶住,握她手时,只觉干瘦得如攥着几根筷子。 因道:“我的姐姐,几日不见,就瘦得这样?” 香菱笑笑,摇头道:“不过发几天烧,失于调养。多谢姑娘想着,还来看我。” 岫烟道:“你进来就好了。调理好身子,明年我们还一起作诗。” 香菱嗽了两声,道:“那次宝二爷说,大奶奶进门,很为我担心,我还生气。如今看来,竟是我自误了。” 岫烟多少也听说些金桂之事,劝道:“姐姐最要紧的是保重身体,身子好了,什么事经不得。” 香菱苦笑道:“姑娘不知道罢?我们太太因几次三番大爷和奶奶为我争嘴,原要卖我。是姑娘劝住了,带我进来使唤。” 岫烟道:“我都听说了,人都说宝姐姐心善,你跟着她,总比在那边好些。” 香菱左右瞧瞧,凑近岫烟道:“我有一事说给姑娘,需得千万小心。我在奶奶房里服侍时,听她偶然露出话头儿,似乎对蝌二爷。。。颇有心思。 我还听她和宝蟾说话,提及姑娘很是嫉恨的样子。她和你素无往来,怕也是为着二爷。。。” 原来香菱挨了两次打,又连日受金桂默挫,她花肤雪肠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高烧好几日,几乎没送出命去。 才刚能下地,就听金桂又和薛蟠吵闹,言语中似不满为“小妾”请两三个大夫来瞧。 薛姨妈被他们吵得头痛心烦,又不好明着弹压媳妇,只借口香菱,说她“搅家不安”,暗将金桂骂了两句,又喊叫着要叫人牙来卖。 其时宝钗恰在杏雨阁,知道母亲这话不过为压派金桂,且这节骨眼上,人人都盯着薛家看热闹。再一卖薛蟠爱妾,岂不更惹人言三语四? 遂劝住薛姨妈,要将香菱带进园去,薛姨妈顺水推舟便应了,倒将金桂膈应一顿好的。 再说岫烟常听众人打牙,大都只说金桂跋扈,泼辣不让人的,再不料还有此一节。 仔细想想,金桂爱往园里逛,也好几次到过穿壁台小坐。 闲谈之间提到薛蝌,总满口子称赞,她常说的是:“要不是二爷赶来,一把将我扶住,我就要丢大丑了”, “你薛大哥肚子不饿眼睛饿,前两天又偷摸上宝蟾,开始说着他,还和我吵,后来又不吵了。虽然没人说,我也知道是二爷见我可怜,劝他的”。 “妹妹真好福气,二爷对我们不相干的人就这般体贴,以后对妹妹不知怎么好呢。” 这话说多了,还惹得篆儿抱怨:“二爷哪里都好,就是对人太热心些。”那时自己虽也觉诧异,却从未往那上头想过。今日听香菱一语,方悟破其中玄机。 岫烟默了默,起身朝香菱郑重一礼。香菱笑道:“姑娘相信便好。不瞒你说,我还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呢。怕你不信,还说我嚼舌根胡乱挑拨。” 岫烟道:“姐姐这样好心,以后必有好报。我还是那句话,顶顶要紧的要保养身子,余者皆是小事。” 香菱答应着,又道:“我们奶奶给我改了名儿,如今叫秋菱了,姑娘记着,以后别叫错。” 岫烟也应下,瞧她有些撑不住似的,忙扶着躺好,又替她盖上被,四周压紧了。方出去唤香菱的丫头榛儿进来,自己才出去了。 刚出蘅芜苑,就见篆儿那边过来道:“薛大奶奶来了,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