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不过三天的人。今见宝蟾轻浮柔媚,堪可亵玩,便时常偷命她端茶递水,趁机捏手搂腰,宝蟾也半推半就任由他去。 宝蟾先还不怎样,等和薛蟠搭上手,又听许她做姨娘,再看香菱时,倒像被她偷了汉子般,百样不顺眼起来。 这会子听金桂如此说,便想顺水推舟,撺掇她灭掉那人。 遂答道:“太太心疼奶奶,可不这样说?我们和别个不同,诺大一份家业带到夫家,不是给别人养孩子来的! 奶奶瞧,这才新婚几天,姑爷就要借银子,还开口就是一万两。再往后,就该要铺子要庄子了!说是奶奶私产,但如今世道,哪个媳妇不往婆家贴嫁妆? 到时钱没了,再弄出几个庶子来,奶奶岂不亏死?那香菱虽是买来的丫头,却正经摆过酒席呢!不是我们提脚就能卖的,不信,奶奶只管去问。” 一篇话说得金桂心火乱迸,冷笑两声,忽撇着宝蟾道:“我有个主意,既可灭了她,又能让你如意,不知你依不依。” 不等她答话,又道:“我想她是妾,主母不舒坦了,伺候也应该。可我怜惜她,不愿给她过了病气。也只好委屈她打个地铺,忍耐几天。我瞧她身子健旺,应当不会生病。” 宝蟾拍手道:“这个主意好,只是香菱这里住着,姑爷怎么办?” 金桂乜斜着眼,笑道:“那正好呀,你就去服侍他,大家都有人陪了,岂不两全?” 宝蟾强笑道:“我是奶奶丫头,哪有去陪姑爷的理?” 金桂“呸”地一声,将瓜子壳兜头吐她一脸,冷笑道:“少在老娘面前装蒜,你们那些日白捣鬼的事,当我不知道?你姑爷昨晚特特进来,求我把你给他呢!” 说着命人叫来薛蟠,一一告诉。薛蟠昨日吃的半醉,进来和金桂求欢,见她不允,便借着酒劲讨要宝蟾。 金桂要摆布香菱,正愁无隙可钻,见他这样,少不得将计就计,使个“一箭三雕”之法。 她道是:“先把宝蟾给他,让他和香菱疏远。高低宝蟾是我的人,弄死香菱,再对付她。 他占了我的丫头,自然理亏,以后我和蝌二爷说话密些,他也没得心管,也无可怪罪。 再有一件,可借此和二爷哭诉哭诉,他一心软,说不得就成了。” 这里薛蟠喜得抓耳捞腮,对着金桂左一个揖,右一个揖,又道:“管事们原劝我,年前就动身南下,我说:‘这是我们奶奶嫁来头一个年,我定要好好作陪,和奶奶比起来,银子算得什么?’” 金桂笑道:“既这样,就别找我借钱呀。分明是太太心疼儿子,不叫你寒天冻地地外头跑,却叫我领空头人情儿。” 薛蟠被她说中,厚着脸皮又哄劝一番方罢。 金桂打定主意,次日便装起病来。一时说手脚酸软,一时说头晕胸闷,饭不吃,大夫也不瞧,闹得合宅皆知。 晚上薛姨妈来看,金桂哭道:“大爷这两天也不爽利,才叫宝蟾过去服侍。我原说香菱无事,晚间过来帮我倒个茶递个东西的,谁知她不来。” 薛姨妈经过前回一事,知道金桂绝非温良恭顺之人,奈何薛蟠翻身,离不开夏家银钱。只要这媳妇不吵闹,一般的也随她去了。 便叫过香菱,命她晚间过来。金桂冷笑道:“我知道妹妹是大爷心尖上的人,只是他把我的宝蟾占去,我又病的七死八活地,你不来,竟是要我独个剩在这里?” 说着对薛蟠哭叫:“不然就把宝蟾还我,占了我的人,还要逼我的命!” 薛蟠此刻以宝蟾为命,听见这话,顺手拎起根门闩敲在香菱腿上,骂道:“不识抬举的小娼/妇,奶奶要你服侍,是你几辈子的福,还敢这样拿腔作势!”众人赶忙拦住。 香菱无法,只得忍着疼,抱了被褥来。还只说忍耐几天,主母出了气便好,怎知此一来便如飞虫儿撞蛛网,再也挣扎不开了。 某日闲来无事,金桂让人炸了鸡骨头,就着吃酒。突然宝蟾气愤愤撞进门来,低声道:“奶奶不是让秋菱洗衣服去了?才我在院门口,看见二爷帮她打水,一口一个‘菱姐姐’,不知多亲热。” 金桂拍桌而起,正欲大骂,忽见宝蟾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瞅着自己,又重新坐下,冷笑道:“谁爱帮谁帮,关我什么事来?” 宝蟾见这样,越发拿定三分,悄笑道:“奶奶的心思我猜着了,说句逾越的,二爷那样清秀温和的人,谁不爱呢。” 金桂见说,前日薛蝌搀扶自己的景儿似又显现出来,一张粉脸羞地通红,道:“你冷眼瞧着,他心里有没有我?” 宝蟾险些嗤笑出声,忙正色道:“奶奶这样人品,除非他是瞎子,再没个不入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