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她听见母亲的那句“快走”,父亲撕心裂肺的哭号,却不知因何而起。 直至陈枚赶到,将士找到了近乎饿晕的她,她才重获新生。 这是她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可如今,赤平人打算卷土重来,重演二十八年前的惨状,管安越想,心中的怒火便越发蓬勃,几欲将她残存的理智吞噬。 秦珏亦是第一次见到管安失控的模样。 少年时,管安是负责照顾他衣食住行的大姐姐,一向开朗又大方,处处礼让后辈。 他知道管安身份特殊,据谣言称,管安是被振国侯娘送进玄机阁的,没经历过屠杀,没经历过生离死别。 当时的秦珏特别羡慕管安。 他被执事逼迫杀生时,心里总是会想起管安无拘无束的模样。那时他总会想,他要是和管安一样,是被陈枚送进来的多好啊。 这样他就不用杀生,不用进虎穴,不用见证同胞的死亡。 可是管安痛哭流涕、怒意横生的场面,渐渐让秦珏抛弃了幼时的想法。 管安之所以不用杀生,是因为她是从战争中侥幸活下来的。她见证了亲人离世,见证了战争的无情,若是直接给她一把刀,她就可以将心中的不甘发泄,捅得敌人体无完肤。 “管安姐。”秦珏终是开了口,“你冷静些。” 管安攥着拳,一遍又一遍念经,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她最恨不冷静的自己。在玄机阁执行任务时,每次杀人见血,她的心都会涌起异样的快.感,令她近乎失控,沉浸在血腥中无法自拔。 进入玄机阁的人,很少再有正常的。尽管表面人模人样,但内里早已不堪,不一定住着什么样的恶鬼。 “我没事,小六。”管安哑声道,“那群赤平的细作,是怎么处理的?” “都杀了。”秦珏替管安斟酒,“一个活口没留。” 管安猛然舒出口气,眸间都闪烁着光芒,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秦珏将酒杯推至管安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举起酒杯,碰上管安的,道:“管安姐,喝酒。” 随后,他一饮而尽,冲管安亮出空无的酒杯。 管安是需要酒来安慰的。她不拒绝秦珏的好意,不仅喝完了秦珏斟的酒,还又给自己添了几杯,直至一壶酒喝完,她仍是意犹未尽,对门口道:“小二!” “来了客官!”小二推门而入,见管安浑身醉意,秦珏却丝毫未变,不禁暗自唏嘘。他哈着腰凑到管安身边,问道:“客官,要点什么?” “再来一壶酒!”管安嘿嘿笑了两声,“要最好的!” “得嘞!” 小二匆匆离去,不多时就捧着一壶酒回来。 “客官,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男儿红。” 管安眯起眼,“有这酒不早拿上来?” 小二搓了搓手,“这不是客官你先前说要来一壶牡丹嘛……” “去去去。”管安冲小二扬手,“赶紧出去。” 小二立即闪人,又留下秦珏和管安独处。 管安的意识尚且存在,只是脸颊红得吓人。秦珏早就见识过管安的本事,也不担心,坐在管安对面动起筷子,小口吃菜。 “哎,对了!”管安突然将酒放到桌上,“我想起来件事。” 秦珏以为管安要耍酒疯,敷衍道:“何事?” “在冰面上的人,看起来个子都不高。”管安摸着下巴思索,“倒像是男子,一个个还鬼鬼祟祟的……” 秦珏手一顿。 赤平大军中不会有男子,而赤平派来宁城的细作却全是男子。 秦珏先前还在想,这群细作是如何大批混进宁城的,但若是出现在冰面上的都是男子,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竟然是这样。” 管安听见秦珏呢喃,眼睛一眯,“哪样啊?” 秦珏放下筷子,道:“那群细作,就是从东关进来的。” “怎么可能!”管安坐正身体,“东关我看得很紧,没有文牒,他们根本进不来。” “或许不需要文牒。”秦珏顿了顿,“夜深人静时,总会有办法混进来的。或者……将士中有帮助他们的人。” 管安彻底傻了眼。 “怎,怎会。”她说话磕磕巴巴,“我宁国的将士,怎可能与赤平串通?” “若是本来就是赤平人呢?”秦珏淡声道,“宁国先前收了不少战俘,近些年来入国又看得不严,一切皆是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