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和流民被官兵带下去关押起来, 陆琉跟在徐光禄身后进了城。
她注意到,等他们这一行人全部入城之后,守城官兵便将厚重的大门拉上了, 竟是要闭城, 可是此时天色尚早,远不到关城门的时间。
察觉到陆琉的疑惑,徐光禄便道:“陆老板有所不知,这洪水过后, 本官便第一时间派人去受灾区调查受灾情况, 本想从城中府库调拨粮食供给灾民把今年这个寒冬先过了, 谁知这些灾民不仅不知道感恩,还聚集起来在城内烧杀抢掠!城里不少善心的富商老爷都遭了这些强盗的毒手!”
徐光禄摇头叹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瞧着倒是真像那么回事, 但是可惜他这番表演并没有被唯一的听众买账。
“关城门之举终究是暂时的, 不过大人如此高才必然已经想好了后续如何处置这些灾民。”陆琉一边漫不经心地附和了徐光禄几句,一边观察城内的情况。
他们走在城中街道上, 出乎意料的是, 青州府城内和城外的景象完全不同,城里虽然有些萧瑟,两旁市集出摊的小贩也很少, 但秩序却很井然, 零星几个小贩看见徐光禄带着人经过, 问好的声音都有些胆怯。
他们瞧着不像是出来做生意的,倒像是要赴死。
徐光禄对这明显不同寻常城镇的情况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本想抓几个流民匪徒头头,杀之以儆效尤, 只是城外山林众多,山民们熟悉地形,跑去山林中实在难以寻觅。这次多亏了陆老板!你的人抓的那些匪徒中有一书生,名叫冯玉堂。冯家在青州城原也算是书香门第,这冯玉堂却和那些流民混在一起,三番五次带匪徒闯入城中,实在罪无可恕!三日后,本官便要大开城门,将他当众处决!如此一来其他流民自然会被震慑,届时便可一网打尽!”
“徐大人明智。”
很快,徐光禄便将陆琉等人带入了青州府衙,青州毕竟不大,府衙也有些破旧,瞧着并不气派。
陆琉的视线在几个青瓷花瓶上略一停顿,便自然地移开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
“陆老板便和你手下的人好好歇息,晚上务必赏脸让本官请你用晚膳。”徐光禄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进了客房,待完全看不见陆琉等人的身影之后,徐光禄沉下脸,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查查这些人什么来路,既然是走镖,这么远的路途定然护着好东西,最好查到他们这趟镖护的是什么,到时候……”徐光禄打了个手势,他不必说得清楚明白,亲信一听便露出了个贪婪的笑容,这是又来了个大肥羊!
客房内,一行人各自安顿,秋容不在,阿谨便替了她的活,给陆琉沏了杯茶。
“少将军可是有什么打算?”在陆琉喝茶的工夫,阿谨问道。
陆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看这青州府兵力如何?”
阿谨想了想一路看到的情形,答道:“按照青州府规模来说,衙役约莫六七十个,官兵尚且不知,还不算徐光禄手里的私兵,但这些人我们有把握应对,只是……”
阿谨皱了皱眉,语气非常不解:“西北传信说三万沈家军一万被派入青州,一万去了临州,可是青州如今的情况,并不像是有官军来过,若是刘副将带兵来过,那徐光禄定然不敢这般放肆。”
刘巍和王宗全是沈长风手下得力干将,也是值得信任的亲信,楚旭让西南督军调他们手下的兵去西南,便是打着削弱沈长风兵力的主意。这西南督军把兵调走了却不派他们来青州是何意?
徐光禄虽然是一州知府,但知府毕竟是文职,手里兵力不多,仅凭明面上这些人是绝对没办法把百姓吓成惊弓之鸟的,除非徐光禄背后还有别人。
陆琉放下茶盏,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了叩,“他们很快就会出现了,在此之前,你去查查徐光禄手里的人数。青州城外流民虽然已经集结成了叛军,但规模不足为惧,他却夸大事实,恐怕是借此有所图谋。不过这却正好方便了我们,三日后处决冯玉堂的日子,我要让一只鸟儿也飞不出青州城。”
不管徐光禄背后之人是谁,他们在青州布局良久,终究只能为她做嫁衣。
阿谨还有许多地方有疑问,但他是兵,沈明月是将,他只需要听令就是,少将军永远是对的。
陆琉离开上京前,远在西北的沈家军营帐中,一身便衣的镇国公沈长风一只手执着笔却久久未落,直到墨渍滴入信纸,他才回过神,将笔搁置在一旁,一字未写。
望着沾了墨痕的信纸,沈长风叹了口气,他向后仰靠,英挺的眉目间因为常年皱眉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沈长风摩挲着桌子左边放着的写了寥寥数语的信纸上一个弯月形状的落款,思索良久,终于拉了拉营帐内的铜铃,副将易天青闻声而入。
“刘巍和王宗全手里的人还在西南?”
易天青道:“回将军,正在西南,西南督军左元亮不知为何迟迟不发兵,刘巍和王宗全数次询问都被敷衍过去,请求回西北也遭到了拒绝。”
沈长风点燃烛台,将信点燃,望着那一缕盘旋而上的黑烟,沈长风目中一片冰寒,他终于做了决定。
楚氏欺人太甚,先帝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