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可向圣上证明寿安昨夜所行之事。”
天色将明,两人边说边走去前院。
青玉这会儿正在屋檐上坐望,看见两人远去,她顿了顿,没追。
其他事她管不着,且就算是想管也有心无力,但保护崔氏是圣上交给她的任务,她必须做好这件事。
像昨夜这般险些让崔氏丢命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前院,裴君慎带李裕广进了书房。
两人在书中待了许久,直到外头天光大亮,李裕广才突然一脸愤懑地推门而出“不行我不同意”
书房里又传出裴君慎沉冷的声音“回来”
李裕广脚步一顿,挣扎片刻后到底还是转身回了书房,又将房门重重关上。
他气愤道“大人,昨夜调遣金吾卫乃分明是我与您一同做的,如今我怎可让您一人去圣上面前揽罪”
之前青玉提醒李裕广的时候,李裕广并不当一回事,直到方才在书房中经过裴君慎点拨,他才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道理。
正因如此,他才更要与大人同进退,怎可在这种时候独善其身
那岂不就成了不忠不义之徒
两人年少相识,裴君慎当然了解李裕广心中所想,但正是因为了解,他才更要将李裕广从计划中剔除出去。
“你可曾想过,倘若你与我一同去圣上面前认罪,圣上会作何想”
李裕广闻言摇摇头“我不知道,可不管圣上怎么想,最多也就是将我革职查办。大人,当年是您从战场上救了我的命、又提拔我做副将,我这才有了一官半职,便是后来那龙椅上要换”
“慎言”裴君慎沉声打断他,眉眼间少见地闪过凌厉之色。
李裕广自知失言,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但该说的话他却还是想说完“总之、总之我能有从龙之功还官运亨通,皆是受大人提携,如今大人遇事,我断不可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裴君慎听着不禁闭眼揉了揉眉心,李裕广脾气犟,看来只能下猛药。
沉默须臾,他黑眸倏睁道“昨夜我一时情急行事有失分寸,圣上便是因此而降罪于我,如你所说,最多是革职查办。”
“但你若执意与我同仇敌忾,那在圣上眼里便有结党营私、意图谋反之嫌,届时恐怕便不是丢官帽那么简单,而是丢命。”
李裕广闻言两眼顿震“大人,不至于此吧你我二人虽犯了些错,但对圣上皆是忠心耿耿,圣上怎会如此猜疑”
若真像大人说得那般严重,届时至少要丢两府之人上百口的命。
他一人死不足惜,连累他儿老小命丧黄泉却是罪孽深重。
“三人成虎,圣心难测。”
裴君慎黑眸沉沉,说罢又辅了一剂温药“况且金吾卫如今并不太平,你若当真被革职查办,岂不是正遂了他人之意”
李裕广闻言面色微凝,好一会儿他才拱手领命“大人所言极是,是我一时糊涂。”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今日之事便是赤生生的例子,他若轻而易举便将金吾卫指挥使之位拱手让人,将来大人再需兵力之时岂不就犯了难
而裴君慎见他终于听劝,不禁扬眸望向他处。
三年筹谋,成败在此一举。
约莫卯末时分,崔英吃下簪秋送来的药后,总算感觉身上的疼痛消了些,人也犯起困,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她这一睡就睡得有些久,除了中午和傍晚时分被谢嬷嬷叫醒,迷迷糊糊地吃了点粥又喝了碗药之外,她几乎一直没什么意识。
直到次日晌午,明晃晃的日光从窗棂照进床帐,崔英才又被肩上的疼痛给唤醒。
她下意识抬起只手想捂捂伤口,不曾想竟一不小心选中了受伤的那只手,手心里瞬间蔓延起一阵绵密的疼。
“唔。”崔英发出一声闷哼,额头也冒出层汗。
此时裴君慎却不在卧房。
崔英疼完,察觉身旁空落落,不由狐疑地巡视了一遍卧房。
奇怪,昨晚人分明回来了,她在睡梦中闻到了裴君慎的气息,而且他似乎还搂着她的腰躺在了她身侧。
难道他今日没有告假,已经回大理寺上值去了
这般一想,崔英心头不禁升起一股闷气,她不是不识大体,但她毕竟受了这么重的伤,那厮怎么都该多陪她两日吧
然而她念头刚落,耳边却忽然隐隐约约地听见道尖细的嗓音
“大理寺少卿裴君慎擅调金吾卫,朕心甚痛,今撤其少卿之职以示惩戒,另命其择日赴定西任刺史”
外头传旨的公公声音时强时弱,崔英听得断断续续,但总算听明白了李玄贞这道圣旨的旨意。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寿安命手下行凶伤了司无明双眼,又深夜潜入裴府命人伤她,为何却是裴君慎被贬外放
他若走了,这满长安城还有谁敢查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