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关, 风声渐消,原本在风中摇曳生姿的烛火却忽然熄灭。
外间门光线瞬暗,崔英转身的动作一顿, 秀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有人来了。
如此偷偷摸摸,必定来者不善。
她神色微凛,目光迅速巡视卧房,下一瞬, 却见内室烛火也尽数熄灭。
崔英悄悄攥紧拳, 仿佛一无所觉的模样抬脚迈步, 又故作惊疑道“咦蜡烛怎么都灭了”
她边说边朝屏风旁的置物架走去,借着些许月辉寻出放火折子的箱盒。
“啪嗒”箱盒锁扣被打开。与此同时, 一阵冷风倏然从身后袭来。
崔英眸光瞬冷,身形飞侧,剑鸣声划过耳畔之际她拿起箱盒往身后掷去
那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躲过,剑风不禁凝滞在空中, 但也只停滞了一瞬, 旋即攻势更加凌厉, 横空将箱盒劈成两半后便直刺崔英肩骨。
崔英仓促后退, 视线掠过黑衣人泛着寒光的剑身此人似乎不想取她性命。
否则这一剑便该冲着她的面门、脖颈或者心口来,而不是刺向她的右肩。
然而念头刚刚闪过,黑衣人竟又向她左肩刺来,崔英再次后退躲过,终于摸到面盆架, 紧接着便一个飞踢连盆带水踢向黑衣人。
黑衣人挡得住铜盆却挡不住凌空飞来的水, 身前一凉,她握剑的手顿时微紧,眉间门神色不禁认真了些。
原以为这崔六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娘子, 没曾想竟会些功夫。
既如此,她倒想试试其深浅。
下一瞬,黑衣人剑中顿时浸出些许杀意。
崔英眸光忽紧,很快便发现此人功夫远胜宫宴那日行刺皇后的白苏,方才她惊险躲过两招,不过是占了对方轻敌的便宜。
面盆架、置物架、桌几茶盏、屏风烛灯,崔英边躲边挡,没一会儿便耗尽身边物件,被其逼至墙角。
她如今久病初愈,身手体力都远不如从前,几次躲闪下来竟有些气喘,败势尽显。
见此,那黑衣人喉间门不禁发出一声轻蔑短笑。
是道女声。
捕捉到这丝线索,崔英终于锁定敌方身份。
其实此事并不难猜,想取她性命的人除了当初她穿来那日刺“崔英”一剑害其落湖之人之外便只有“你是寿安公主的人”
她目光沉静,话落不再闪躲,只静静望向黑衣女子。
此时黑衣女子的长剑正朝崔英颈侧袭去,却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门倏然偏转剑锋,只堪堪划破她肩头衣袖。
崔英瞳孔一缩,紧绷的心神微松了松赌对了,她的确没想杀她。
从一开始,黑衣人的剑便不是以取命为目的,而是想制伏她,所以黑衣人才没攻击她的命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与此同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慵懒而淡薄的声音“崔六娘,你确有几分聪慧,可惜太不识趣,若不然本宫或许愿意多施舍你些时日。”
寿安话音响起之际,黑衣女子长剑一翻瞬间门抵住崔英侧颈。
剑刃冰凉,紧紧挨着她的皮肤,让她动弹不得。
崔英眼睫一颤,余光望向通身玄衣的寿安,轻喘了口气“如今我既为刀俎之鱼,自然是任尔宰割,不过若只是想看我死,恐怕不值得寿安公主您大驾光临。”
寿安闻言轻诧,红唇不禁勾起“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话落,她抬手轻轻一挥,命黑衣女子收起长剑。
黑衣女子得令,手腕一转便将长剑还鞘。
脖颈间门那股威胁生命的紧迫感顿时消散,崔英不由仰起细颈,抬手摸了摸咽喉。
瞧见她这副劫后余生的有趣模样,寿安眉眼间门霎时漾起笑意“本宫今日前来只是要你转告阿慎一句话,告诉他,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不然你的小命,他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说到这儿,寿安倏地转身戴起披风兜帽,面露嫌恶地吩咐黑衣人“动手吧,手法温柔些,别脏了本宫的眼。”
崔英闻言心神一紧,尚未反应过来寿安此言何意,那厢黑衣女子竟又持剑攻来,她下意识闪躲,同时辗转到桌几旁,拿起残存的两只茶盏便向黑衣女子飞去。
此时寿安已迈出房门,听见茶盏碎裂的声音,她凤眸微眯,寒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在夜色中回荡起“崔六娘,本宫只是命她划伤你的脸。”
“你听话些,别挣扎,只要哄了本宫开心,本宫自然会对你身边的人宽容些。”
“否则下次你听见的消息,恐怕便不是谁伤了眼睛这等小事。”
然而屋内正与黑衣女子缠斗的崔英却在听见这番话后瞬间门发了狠,在黑衣女子再攻来之时她身形一滞,故意让其刺中肩头,旋即不要命似地向前猛冲,手中攥着碎裂瓷片倏然刺向其脖颈。
黑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