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提起此事,王氏方才还郁结的心瞬间就明媚起来,一脸姨母笑道“英儿,今日是裴家二郎救了你。”
“他少时曾跟在曾医令身边学过医,略通岐黄,当时救下你之后啊,他竟忘了亭中还坐着罗大夫和荀老,自顾自便为你诊了脉、验了伤。”
崔英听得有些糊涂“裴、裴家二郎”
说的不会是那位为她引路的裴公子吧他他不是走了吗
难道他当真去而复返难道她昏倒前看到的那些都不是幻觉
崔英混沌的大脑陡然清醒,眼眶里差点溢出泪噫呜老天爷她到底做了什么孽今日这脸算是丢尽了啊啊啊啊
“英儿,你竟这般感动”
王氏却误会了崔英“双眸含泪”的意思,略一沉吟便通情达理道“你刚刚醒来本不宜走动,但好在霞光院就在旁边,伯娘这就去霞光院里守着,待裴家二郎和你伯父用完晚膳便叫人来与你送信。”
嗯崔英一听顿时警铃大作“不、不是伯娘,我未有此意”
王氏闻言却露出一副“我是过来人我都懂”的表情来,“英儿不必害羞,裴家二郎救你于危难之中,让你免受皮肉之苦,于情于理向他道声谢都是应该的。”
“更遑论你二人之间的关系与旁人不同,就是传出去也无人敢说你们闲话。”
她说完又转身嘱咐谢嬷嬷和簪秋“先去厨房取些英儿能用的吃食来,待用完吃食一炷香后再喂英儿吃药。”
谢嬷嬷和簪秋垂首应是。
都交待妥当了,王氏转头递给崔英一个“等伯娘好消息”的眼神,然后才离开淮柳阁回霞光院里探消息。
碰巧出阁门时,还看见了刚过垂花门的大儿子崔瑾。
崔瑾瞧见王氏,本就疾行的步伐又加快了些,瞧着险些便要跑起来“母亲”
他远远便喊着,王氏闻声笑盈盈地劝他“慢些慢些,莫走这般快,当心你父亲见着了又要训你。”
崔氏一族规矩繁杂森严,崔霁这一支乃是嫡系中的嫡系,他们享有家族荣耀的同时亦要承担家族兴盛的责任,因此崔霁对崔瑾总是异常严苛。
“母亲,这不是有您在吗”走到王氏跟前,崔瑾急急止住步子行了一个问安礼,然后接着道“父亲若为难孩儿,还请母亲略施援手。”
王氏笑他“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行,走吧,今日当着裴家二郎的面,你父亲想必不会与你计较。”
果真是裴君慎。
崔瑾双眸刷地闪过亮光,这下可有好戏瞧了,他倒要看看“以铁面闻名寸步不让的裴君慎”和他“以严谨著称心细如发的父亲”究竟谁更胜一筹
崔瑾兴冲冲地和母亲一起进了霞光院。
然而世间万象,悲喜各不相通。
这厢母子二人的心情各有各的愉悦,那厢崔英却被王氏临走前的那两句话干得大脑宕机,久久不能回神。
什么是“你二人之间的关系与旁人不同”
什么是“就是传出去也无人敢说你们闲话”
没错,她是垂涎过裴公子的美色
可即便如此,他们二人也仅有一面之缘,哪里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那裴公子与另一位“崔英”是旧相识
崔英衾被下的手蓦地握紧,侧眸看向簪秋,试探开口“裴家二郎你可曾见过”
伯娘前脚刚走,谢嬷嬷后脚便去了小厨房取吃食,这会儿正是套信息的好时机。
簪秋单纯的很,闻言便拧着帕子道“不曾见过,咱们安平没几户姓裴的人家。像裴公子那般气度,奴若是随姑娘见过定不会忘,想来他应不是安平人。”
崔英“那长安呢四年前我不是来过长安么”
簪秋抬起头,拿着浸过热水又拧得半干的帕子走到床边“四年前奴年纪小,娘亲怕我不知轻重冲撞长安贵人便让我留在了安平,只让姐姐一人随姑娘来了长安。”
说罢,她拿起帕子为崔英擦拭额头虚汗。
簪春,簪秋的亲姐姐,崔英跟她相处的时间很短,仅有两月。
但她了解簪春禀性,也是个敦厚良善之人。
只是可惜如今不在长安
罢了,只好等嬷嬷回来再换个法子问问嬷嬷。
若他只是普通故交便罢,她“落水失忆”一事并无不可对人言。
只是伯娘方才那番话着实让人心生不安,万一这裴公子真与“崔英”有什么情感纠葛那可就不好玩了。
崔英默默祈祷,让簪秋扶着坐起,半倚着床柱翘首以盼地等待谢嬷嬷归来。
小半刻后,谢嬷嬷一进门就看见六娘眼巴巴地望着她,她急忙端着吃食走到床边,忧切道“六娘可是饿了”
崔英摇摇下巴,像个小可怜一样的眨巴眨巴眼“嬷嬷我与裴公子,从前认识吗”
谢嬷嬷一怔,随后缓缓摇了摇头道“姑娘和未来姑爷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