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通话一直聊到后半夜。 孟栖:“岑桀,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可能不信,但这都是真的。” 孟栖并不想这么早向岑桀摊牌的,但现下岑桀感知到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岑桀颤抖着声音,“你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是不是因为我前世干得那些混账事。” 前世,岑桀称得上一个好丈夫,但对事总是缺少考虑,莽撞武断,做事不过脑子。 在与江正松的博弈中,次次吃亏,占下风。 连找上门的小三都是江正松算计岑桀的一环,导致孟栖心绪不宁,最终难产。 两个人之间静了很久。 孟栖:“岑桀,答应我,保护好斤斤,这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那我们之间……”岑桀哽咽着,带着淡淡的鼻音。 孟栖缄默不言,最终只说,“我挂了,晚安。” 至于他们之间,那就看命吧。 当晚,岑桀哭得像个孩子。 他从未那么恨自己的无能与不学无术。 如若他不是鲁莽的浪荡子,如若他不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也许他的栖栖会看他一眼。 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决绝,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太幼稚了,用自甘堕落与季清初赌气,最后让江正松那个小人渔翁得利。 · 江危虽然每天照常上课、上班,但接近他的人都能发现他一直不怎么高兴。 就像是让别人偷了家一样。 成天摆着一张扑克脸,冷淡且阴沉,让人不敢靠近。 遇到几个不讲理,吹毛求疵的客人,江危直接不客气地轰了出去。 之前,善于左右逢源的江危都会巧言令色地哄着客人。 他绝对不会和钱过意不去。 可现在,就算是天上掉钱,暴戾的江危都他妈的觉得这破钱真碍他眼,一把烧掉才算好。 一整个媳妇儿跑了,挣钱不怎么带劲了的颓废状态。 江危性子本就外冷内热,不爱言语,现下心情不好,就更不怎么说话了,成天闷闷的,眼尾泛着冷意。 以至于有几个客人都以为他是哑巴。 路封真怕江危郁闷死,想整点好玩的提提江危的兴致。 但有了上次“精油事件”的惨痛教训,他这回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路封小步子挪着凑到谢示旁边,他望着拿刺身枪的江危,“示哥,东哥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谢示一针见血,“他什么时候好过?” 路封:“……” 倒也是。 他东哥从来不走正常人的路子。 他东哥的心不是红色滚烫的,而是黢黑黢黑的,一肚子坏心眼儿! 心理状态从来没好过,一直在变态扭曲着。 谢示点拨着路封,“你别凑上去添乱,解铃还需系铃人,咱俩不管用,还是乖乖当哑巴吧。” 路封灵机一动,“那我去求小嫂子来看东哥?” “不用你求。”谢示洗着今天客人用过的毛巾,顿了下,又说,“有的人早晚会忍不住去见。” 谢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危。 江危正在画着刺青图案,沉稳的眸光里涌动着压抑的情愫。 他是匹狼。 一匹占有性极强的野狼。 暂时蛰伏,只是为了更好地占有猎物。 · 天凉入秋,江危又过上了一个人的秋天。 他自己一个人在街边的小摊喝闷酒。 一杯又一杯的往下灌。 面色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 小摊虽然简陋,但干净卫生,大晚上也有不少客人。 距离江危不远的小桌上,两个男人对立而坐,虽然穿着普通,跟村口大爷似的,但从精明的眸光和谈话内容中能看出他们的不凡。 “邓哥,咱都在这附近转悠的一个多月了,天天碰到的净是些老头子,要我说,咱就应该蹲在校门口守着,踩点。” “校门口蹲着踩点的都是什么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 净是些开鬼火的杀马特传承人。 邓飞捻着盘子里的花生米,烦闷着。 耗了一个多月,连个看着说得过去的人的都没瞧见过,天天净碰见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老太太。 他俩这星探当得属实差劲点。 差点运气。 邓飞敲了下桌子,怕李冠泄气,加油鼓劲着,“好饭不怕晚,总会碰到的,说不准你,现在去上个厕所就能碰到个潜力股。” 李冠:“……” 这话说得明星好像是随便一个张三李四就能当似的。 李冠现在看着这小破摊,越看越烦,哪哪都觉得不顺眼。 他四处瞥着,在心里挑毛病。 小破马扎,太不结实。 小破桌子,没擦干净。 小破茶杯,还有茶渍。 这周围的人…… 赤裸胳膊,满嘴脏话,有辱斯文! 真是一个能看得都—— 李冠眼神扫过全场,挑毛病挑了个遍,最终在江危身上停下了。 少年坐在角落里,敞开双腿,利落的板寸,硬朗痞气,气质张扬恣意,跨栏背心下的身材精壮有力。 他垂着眸子,黯淡着神色,捏着酒杯的手白皙修长,如同精美的玉器,令人赏心悦目。 李冠从他身上看到了浑然天成的少年气。 邓飞注意到了李冠看直的眼,“你看什么——” 呢。 邓飞顺着看了过去,一整个叹为观止的表情。 我滴个乖乖呦。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江危就像是邓飞和李冠穷途末路上的一缕光,一棵救命稻草。 邓飞是个行动派,直接拿着名片冲了上去。 远处秦禾双手环胸看着这颇为凄凉的场景,她侧头对谢示和路封说,“东东这真是用情至深,都借酒消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