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桀视线流转,落到了岑浓身上。 岑浓差点就和他对视上,心脏狂跳,岑浓率先躲开了视线,心头弥漫着五味杂陈的酸涩。 前世,岑桀为了弥补岑浓缺失的母爱,既当爹又当妈的,把岑浓当祖宗一样的供着。 岑浓一想到父亲那具满身血迹的尸体,就一阵钻心的疼。 温热的泪液模糊了岑浓的双眼,慌乱之间,她将啤酒当作茶水,一口一口地喝着。 像是失去了味觉一样,喝了一杯后,竟浑然不自知。 江危注意到了岑浓情绪的变化,微微侧目观察,缄默不言。 …… 岑桀下巴扬了扬,“那狗逼身边的女孩儿是谁?” 秦禾顿了几秒,措辞:“江危的表妹。” 岑桀指间夹着烟,嗤笑,“表个头的妹!他那狗逼样儿,能有这么好看的妹妹!” 秦禾:“……” 这两人还挺有默契,评价对方的说辞都如出一辙。 秦禾无数次想要劝和他们二人,因为她觉得他们没必要做仇人。 岑桀与其跟一群趋炎附势的狐朋狗友成日沉浸在销金窟里,倒不如尝试着与江危化干戈为玉帛。 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岑桀,我觉得江危的这个人没问题,江正松是江正松,江危是江危,你何必把气撒在他身上,他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岑桀向来不听劝,这次直接忽视秦禾的话,当耳旁风。 他微眯着眼,“我怎么瞧着那小表妹长得那么像我和栖栖还未出世的小闺女。” 岑桀指间的烟燃着,一点星火,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秦禾一阵无语,抽出他指间燃着的半支烟,毫不客气地将那点星火戳在岑桀的皮肤上。 岑桀猝不及防,低吼了声,“烫死老子了!” 秦禾那双艳丽的眸子睨着岑桀:“就该烫醒你!” 说得什么话!像是有大病一样! 岑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秦禾,你和江危的交情,那是你的,不碍着我什么事!我告诉你,你是没见过江危对季董事长那谄媚样儿!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我恶心!” 岑桀对秦禾很少有语气这样的冲的时候,一来秦禾是女生,他不屑于对女生大吼小叫,二来秦禾是他的小丈母娘,他必须恭恭敬敬。 可只要一提及到江危的父亲江正松,岑桀就炸! 江正松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唯利是图。 趁岑桀父亲去世之际,趁虚而入,勾搭岑桀母亲季清初。 丧夫的季清初面对年少时初恋的温柔乡,彻底沉沦。 江正松抛妻弃子,顺利倒插门到季家,实在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路边的狗见了都会忍不住踹上一脚泄愤。 不过,秦禾信得过江危的人品,“说不准他那时候有什么苦衷呢!” 岑桀亲眼见江危为了两万的改口费,心甘情愿地喊季清初妈。 那年,江危十岁。 岑桀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对江危十分不屑,“天生的软骨头,能有什么苦衷。” 说着,便骑着摩托疾驰而去,后年跟着四五个彩毛。 只留给秦禾一句,“栖栖啥时候回来,记得告诉我一声。” 秦禾站在原地,无奈地叹息。 这两个人就是天生的冤家对头。 …… 江危是个左撇子,但曾经被人嘲笑过,就不怎么用左手了。 岑浓此刻坐在他的左边,他总是会担心烤串的签子会戳到细皮嫩肉的小菩萨,刻意地全程使用左手。 因为中间没有了阻挡,两个人像是贴在一起吃饭一样。 岑浓不小心喝了两杯啤酒,此刻很快就上脸了。 平日里,奶豆腐一样Q弹滑嫩的小脸,此刻如同熟透的番茄,漂亮的眸子里瞬间尽是迷蒙,眼神飘忽不已。 酒劲上来了,岑浓像是撒泼不听话的孩童一般,手开始胡乱地揪着江危的衣角,任性地道,“我要回家,回家。” 秦禾仰脖又喝了半杯冰镇啤酒,“这小甜甜酒品差的和岑桀一个样儿,没喝两口就上脸。” 江危摩挲着岑浓乱动的手,是安抚亦是撩拨。 他笑了下,没出声。 因为岑浓的不胜酒力,江危提前带她回了家。 醉态的岑浓透露着妩媚的诱惑,樱唇一张一合的,说个不停。 江危难得有耐心听人絮叨。 岑浓说一句,他便“嗯”、“啊”地应着。 不知是哪一句惹得岑浓不快了,娇小的手掌毫不客气地打在了江危的侧脸上。 力气不重不轻的,清脆的声响。 虽然不疼,但江危也被搞懵了,他被气笑了,舌尖戳了戳左腮。 这小菩萨真是越来越会蹬鼻子上脸了。 “岑浓浓,你到底是我一个人的小菩萨呢?还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呢?” 兴许是想到岑浓心疼岑桀没有三两好友相伴的孤独,亦或是想到岑浓中午心疼路封刷碗。 这话是江危没过脑子,有感而发的。 岑浓半醉半清醒着。 面对江危的提问,竟然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而后看着江危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斤斤是爸爸的小菩萨。” 斤斤,是岑浓的小名,取自不要和斤斤计较之意。 江危:“?” 龌龊如江危,他下意识以为这是岑浓在和他玩情趣。 岑浓那双朦胧的眸子里映出他清晰的面容,一时间,他心下生出几分羞愧难当。 而后迅速敛去不该有的想法。 江危不自然地轻了轻嗓,“那你爸爸是谁?” 他企图套岑浓的话。 岑浓那天在大街上哭着喊着说她是从大山里逃出来找爸爸妈妈的。 他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知江危的这句话怎么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