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众乡绅走出了大帐。
此时的他们,个个脸色黑如锅底,好像谁欠了他们大钱一样,二话不说,直接就离开了守备营。
而在大帐内,李富贵和李宗兴两父子却在兴高采烈地数着银票。
“不愧是一路治所内的乡绅大户,真是有钱,这随便出手就是几百上千两银票,阔绰啊!”
李宗兴看着李富贵手中的一叠银票,口水直流。
李富贵也是数银票数得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不过随即,他便把银票往怀里一塞,然后大手一挥:
“宗兴,快,立马下令全营开拔,往建宁县方向启程勤王,兵贵神速,不可慢待国事,速速!”
“是,爹!”
李宗兴立马奔向帐外。
不过正要出大帐,李宗兴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回过身迟疑地看向李富贵:
“爹,您刚才说去哪?建宁县?那不是在西边数十里外么?我们入京勤王应该是往北方走!”
“你懂个屁啊?”
李富贵像个富家老爷一样跳脚,伸手点着李宗兴的脑袋,呵斥:
“建宁县是江陵府另一个大县,那里的乡绅富户只多不少,咱们往西边走一点怎么啦?为了入京勤王绕这么点路怎么了?委屈你了?身为臣子,要勤勉国事,不要怕吃苦!”
“是!孩儿明白了!”
李宗兴的脑袋瓜立马开窍,顿时急吼吼地冲出了大帐。
而后,守备营立马拔营,率先奔向了西边
林萧是在守备营离开的时候,才知道的,也才接到拔营的命令。
他此时才下令让众人休息没多久,看到附近的守备营如此迅速的拔营速度,把他都看呆了。
从拔营到离去,守备营两个小时都没用!
那速度,就连林萧看了都自愧不如。
不过随即,林萧也不敢怠慢,急忙命令众人拔营,然后跟其他落后的各县乡兵一起,追向了守备营。
只是
这一路,也确实让林萧开了眼。
守备营拔营迅猛,比训练有素的精锐还精锐。
可每到一县,他们必定要逗留一段时间,而且北进的路线歪歪扭扭,其中不乏东绕西绕,根本就没有一点军事素养,比乌合之众还乌合之众。
那做派,把岳州各县隶属的乡兵都看傻眼了。
也真就践行了林萧的猜测,每到一地,守备营必定搜刮一遍,而且还绕着弯搜刮!
那行军速度。
原本岳州到中都所在的京畿路只有一个月左右的路程,可大半个月过去后,岳州守备营竟然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到!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
事情也按朱璇玑预料的开始发展了!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北方突然传来噩耗。
契戎大军一路攻到了京畿路,京畿路失陷,中都被围,天下震动,朝廷下令各地军兵速速入京勤王,解救都城!
而与这噩耗一起来的,还有荆湖北路卫将军的命令,直接下到了岳州守备营。
命令岳州守备营在接到命令后,必须在十日内赶到京畿路。
帅司衙门是一路的最高军事衙门,领辖下各州守备营,约一卫兵马,其最高长官就是卫将军。
早在朝廷下旨各地军兵入京勤王的时候,荆湖北路的卫将军就率领大军,先一步前往了中都,其他各州守备营自行北上报到。
可哪知岳州守备营竟然磨磨蹭蹭,走了大半个月竟然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这让湖北路的卫将军非常生气,所以直接派人下达了死命令。
随州某县。
岳州守备营大帐。
“十天?这里距离京畿路还有六七百里路程,他们竟然让我们十天内赶到,这是让我们飞过去么?简直就是乱命!”
大帐内,李富贵看完命令后,直接把文书砸在了桌上,气急败坏地直跳脚。
而大帐内还有李宗兴和两名身穿都头盔甲的军官,他们听完后也是个个面露怒色。
按理说,守备营就几百人,轻车简从加急行军的话,这点距离,十天时间也勉强能赶得到。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这十天就只能快马加鞭地赶路了,做不了其他的。
这对于心怀其它目的的守备营来说,自然是接受不了。
一个高瘦的都头咬了咬牙,恨恨开口:
“大伯,我们不能听卫将军府的,十天走六七百里,这不得把人累死么?而且随州这边更富有,我们这次是特意绕道来这边的,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没错!姨父(爹),这到嘴的肥肉可不能不吃啊!”
这时,另一个都头和李宗兴也急忙附和。
从两人对李富贵的称呼就能看出,这特么都是一家人啊!
李富贵一听就炸了:
“老子岂会就甘心?可是卫将军的命令不听,那是要挨军法的,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李富贵吹胡子瞪眼,狠狠地瞪着李宗兴三人。
三人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大帐内顿时陷入安静。
不过李宗兴转了转眼珠子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