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营大帐内。
此时的军帐根本就不像军帐,而是一片歌声艳舞,恍若歌舞之地。
大帐中间,几个身着暴露的舞姬在那翩翩起舞。
两边的矮桌后,则是一众推杯换盏的军官。
在那主位上,也坐着一个身穿校尉盔甲的半百老人,他正是守备营的主官,李富贵!
李富贵尖脸、小眼,脸上始终带着笑眯眯,眼中也透着精明,发福的身材略显勾背,整个人怎么看都更像个富家老爷。
此时的他,一手握着小茶壶嘬着茶,小眼睛则色眯眯地盯着舞姬的暴露之处。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小将走进了大帐,来到李富贵的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后,李富贵的小眼睛一睁,顿时看向了小将:
“你说什么?平江县来了四百多乡兵?”
“是的呢爹!”
小将是李富贵的儿子李宗兴,他拿着一本文书递给李富贵,撇了撇嘴:
“平江县的乡兵都头叫林萧,刚才亲兵打发他走了,他递上来了报道文书,上面清楚的写着有四百多人!”
“他娘的,其他各县的乡兵也就几十上百人,咱们守备营号称是营也才五百多人,他一个县的乡兵竟然就有四百多人了,看来平江县那破地方挺富有的啊!”
李宗兴愤愤不平,话语中满是酸溜溜。
不过李富贵却好像没听到李宗兴的话,他只是笑眯眯地一个劲点头:
“好好好,人多好啊!”
“监利县的那些乡绅富户仗着这里是荆湖北路的治所江陵府的地盘,这两天我们几次向他们索要劳军费都不给,这次本校尉看他们还怎么端得住!”
李富贵的小眼睛满是光芒闪烁,说完后,朝李宗兴大手一挥:
“去,把那些乡绅富户再次请来,就说本校尉有重要军情找他们商量!”
“还有你们,别喝了,把大帐收拾一下!”
说到最后,李富贵又朝大帐内的其他军官大声呵斥。
“是,爹(校尉大人)”
李宗兴立马转身,快步走出了大帐。
而大帐内的各个军官也是纷纷起身,喝退舞姬,开始收拾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一群二十多个身穿锦衣华服的老爷们走进大帐时,大帐内已经换了一副模样,整个一简陋不堪,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跟之前判若云泥。
不过李富贵对这些人却很客气,笑眯眯请大家入座,然后让人上白开水。
“哎呀,怠慢各位乡绅了,守备营生活艰苦,连点像样的茶叶都没有,还请诸位多担待啊!”
坐在主位上,李富贵满脸愁苦地朝众乡绅道歉。
那些乡绅各个神情倨傲,看都没看身前的开水,也没怎么理会李富贵。
这里是监利县,江陵府辖下的县,是荆湖北路的治所所在地,他们这些乡绅自然看不起下面州府的一个守备营校尉。
要不是守备营的兵丁此时身在监利县,并且守备营的兵丁向来以兵匪著称、他们这些乡绅害怕守备营乱来,他们怕是来都不会来这守备营见李富贵。
“李校尉差人叫我等过来说有军情商议,不知是何事?可是你们守备营准备拔营北上了?”
就在此间无人说话时,乡绅中一个年老的率先开口。
“不不不!”
李富贵摇头,笑眯眯道:
“我岳州守备营为了北上勤王,走得匆忙,粮草还未运到,怕是还要在等些时日!”
“本校尉今日找诸位过来,是因为我守备营麾下又到了四百乡兵,这些兵丁还没有住所,而各位乡绅都是家大业大,所以本校尉想向你们借个地方,暂时供这些乡兵扎营!”
“这又到了四百多人”
众乡绅一听,顿时脸色一变,个个面面相觑,一时无人出声。
李富贵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然后眼中闪过狡诈,率先朝刚才开口的年老乡绅发问:
“黄老,本校尉昨日也去过你府上,你府上挺大的,不知你能否接纳这四百乡兵暂住你家啊?”
“不不不在下的宅院已经住满了人,容不下了,容不下了!”
年老乡绅吓了一跳,急忙摇头。
“那赵乡绅呢?你家住在村庄里,你家门前就有好大一块打谷场,正适合扎营,你可接纳?”
李富贵见状,又看向了一个富态中年。
那富态中年一听,差点就跳了起来,急忙摆手:
“不适合,不适合,一点都不适合!那打谷场现在堆满了草料,挪不开!”
“那可就难办了,这么多乡兵,该怎么安排才好”
李富贵顿时皱起了眉头,目光扫向了其他乡绅。
那些乡绅见到李富贵的目光望来,纷纷看向别处、或低头、或佯装喝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见此,李富贵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道:
“诸位想必也知道,乡兵都是些没有饷银的莽夫,他们北上勤王,若是连住处都得不到保障,怕是容易引起大乱子!”
“而他们现在虽然隶属我守备营,但之前没有统辖,本校尉也约束不了他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