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清点人数,发现在始终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战损依然达到了三成。 直接死亡三百多人,六百多人伤势严重,暂时或永远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也几乎人人带伤,各个见血,损失不可谓不大。 刘文耀的心在滴血,可勇卫营的士兵们却不这么想,击败了威名赫赫的八旗汉军不说,还斩杀一名亲王,实乃大明十数年未有之大胜。 望向自家都督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再加上来天津路上的精准预测,刘文耀现在几乎成了战神一般的存在,他们心中更加坚信一点,那就是只要跟着都督,就能打胜仗。 刘文耀没空去关注这些暗中发生的变化,他现在正忙的处理善后。 三百阵亡将士的遗体带不走了,那也不能丢下不管,只得烧成骨灰带到船上,六百重伤的更不能丢弃,能受这么重的伤,说明全是冲锋在前,作战勇猛的,好生医治,待痊愈后将是勇卫军的骨干力量,诱杀汉军时也下了血本,足足撒出去几十万的白银,现在得一一收回,而且从一大早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所有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赶紧吃些干粮,补充体力才是正事。 下一波敌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击杀孔有德是占了出其不意,大意轻敌的便宜,可再一不可再二,刘文耀还没丧失理智,自大到觉得天下无敌,抓紧时间打扫完战场后,就放火烧城,走海路,踏上了南下的征程。 勇卫军离开的一天后,天津城外又来了一大队人马,领头的是肃亲王豪格,当初皇太极死后,他是多尔衮最强有力的皇位竞争者,可惜二人最终谁也未能如愿,多尔衮成了摄政王,豪格起起伏伏成了肃亲王,但也能从另一个侧面看出他的实力强大。 如刘文耀猜测的一样,满清入京后粮饷不济,打起了周边存粮州县的主意,集中了大量财货和漕粮的天津成了首选,在派出孔有德打前站后,多尔衮又把豪格的正蓝旗派来增援,势必要把天津的米粮弄到手。 “...我们进城后就遇到了几万明军精锐的伏击,恭顺王大人领着弟兄们拼死抵抗,可还是寡不敌众,玉石俱焚了,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侥幸回来报信...” 豪格望着仍在冒着浓烟的天津,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霾,他与多尔衮之间的恩怨已再无缓和的可能,多尔衮之前就多次借故打压,多亏了自己历年来功劳太大,支持者众多,才免遭毒手,虽然这次天津失利与己无关,但恐怕拦不住某些人的借题发挥。 “城中的守军和百姓往哪个方向逃了?” “回肃亲王,他们一路从海上向南逃窜,另一路虽然没见,但后来小的们在运河码头上发现好多通行过的痕迹,猜测应该是沿运河南下了...” “嗯,行了,你们去告孔有德一声,就说本王收到信了...” 话音刚落,两旁肃立的正蓝旗巴喇牙护军就抽出腰间的顺刀,手起刀落,送几个倒霉汉军去见了阎王。 豪格又挥手召过一名商人模样的汉人,道:“你们商帮走南闯北,熟悉道路,本王想追回那些不知死活的叛逆,范东主可有什么办法?” 商人正是后世位列八大皇商之首的范永斗,此次入关,他协助提供军需情报,出了不少力,原本在天津已安排好了内应,可因为判断失误,栽在了刘文耀手里。 “回肃亲王,海上的那一路是没办法了,但运河这一路还大有可为,运河水情复杂,且多有淤塞,走的快不了,只需派精骑沿官道日夜追赶,定能在德州一带将之拦下。” “嗯,那就这么定了,还烦请东主派人引路。” “肃清王折煞了,此乃范某分内之事。” ...... 入夜,在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的海船上,刘文耀正独自一人趴在船头上远眺,但其实什么也看不见,月暗星藏,四下漆黑如墨,只有海浪拍击船舷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除了掌舵的水营军士,其他人都已睡去,刘文耀把舱房让给了重伤的士卒,自己则和众人一起,挤在了并不宽敞的甲板上,腰间照理栓了根绳索,以防止夜里睡熟了滚落海中。 他脑中反复过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同时也在考虑下一步的路怎么走,南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这些人去了该如何立足,在哪里立足,全都是问题,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清楚。 来到这个世界已好多天了,刘文耀却没睡过一个好觉,精神和肉体始终处于紧绷状态,虽然好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但身体再也撑不住,靠在船舷上沉沉睡去。 梦中,他又见到了爷爷那慈祥的脸,自己则兴奋地说着这段时间的离奇遭遇... ...... 因为这个季节的海流是自南向北,所以海船不能顺流南下,全靠船把头通过风帆来操控航行,只是需要多费些时日。 大海上一望无际,海天相连,又没有后世的各种污染,景色美得简直不像话,对于大部分没见过的海的勇卫军来说,简直像仙境一样,正好用来缓解连日大战造成的疲劳,但过了最初几天的新鲜劲后,再看就单调乏味了。 而且勇卫军多是青壮,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一个个的憋得难受异常,刘文耀就把他们组织起来,在颠簸的船上练习站军姿,做俯卧撑,放出彩头来比试摔跤,反正不能让他们闲着。 将校们则是被召集到一块,作战后总结。 陆黎操着他浑厚的嗓音,兴高采烈地道:“这震天雷真他娘的好使,扔出去一炸一大片,打的二鞑子们哭爹喊娘的,那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