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推演着狙杀的角度与顺序。 这一刻,他心无旁骛。 时间仿佛像是断了线的沙子,颗颗粒粒的掉落,走得非常的慢。 耳边只剩下了盛夏的风儿,在他耳畔呢喃,拨弄着他额前的发丝。时而尖锐粗鲁,像是想将他的发丝猛然拔去;时而温柔调皮,像是想用他的发丝挑逗出一个喷嚏来。 似是过了很久,但不过才过了十数个呼吸,他额头的发丝骤然停止了飘舞,而他的眼睛也猛然张开了。 豁然起身,搭箭矢、拉开弓弦、松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箭、二箭、三箭..... 依次激射而出的箭矢仿佛没有空隙。 而在不远处紧张等候着的蒋班与其他骑卒,看到了神乎其技的一幕。 右侧望楼的一名吴兵陡然间被一支箭矢洞穿了咽喉,瘫倒在地;另一正与他谈笑风生的吴兵,愕然了下才反应过来,刚想张口叫唤,却被紧接着激射而来的箭矢洞入了嘴巴里。 至于左侧那名打着瞌睡的吴兵,那就更安详了。 径自被箭矢洞穿了咽喉,悄无声息的死在了美梦之中。 这是传说中的连珠射术吗? 蒋班张大了嘴巴,满目的匪夷所思。 但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慢,猛然一夹马腹牵着夏侯惠的坐骑驰骋而出,一边疾声催促道,“快!快!将军得手了!” 只不过,他终究还是慢了。 那些精锐骑卒根本不需要他催促,在第一个营寨望楼之上的吴兵被射死的时候,他们就冲出去了。 其缘由,是多日的相处,让他们对夏侯惠的射术颇为倾佩。 但他们根本不相信,夏侯惠能在须臾之间让三名吴兵悄无声息的死去! 故而,本着抢先一步、功成几率多一分的心理,抱着对战功的热忱,自然就急不可待的冲出去了。 至于为何不信,但还是要听令行事嘛~ 那是斥候营的主官。 且还是年纪轻轻、身份尊贵的主官。 意气风发的年轻人,难免会喜欢逞强斗勇,既然他要逞强那就随他去呗。 若是出声阻挠了,说不定还被暗中记恨了呢! 再者,成功与否也不重要,就当是给枯燥的生活添些趣谈了。 万幸的是,他们提前行动也没有误事。在马蹄声响起的时候,夏侯惠已经将第三根箭矢射出去了。 但这个小插曲,也让夏侯惠有些感慨。 此时的他很深刻领悟到,想折服军中男儿、想将这些精锐如臂指使,单凭酒肉同乐是不可能遂愿的。 在掌军的野望上,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将军,上马!” 正当他在感慨的时候,蒋班已然牵着乌孙良驹奔过来,远远就叫唤了声。 对此,夏侯惠没有搭腔。 只是将弓身套在身上,快速往前跑,待乌孙良驹奔到身侧时,猛然双脚发力腾身而起,搂着战马脖颈攀上了马背。 多年勤练不辍的弓马功夫,在今天算是迎来回报了。 很丰厚的回报。 待他冲入营寨的时候,战事已然接近尾声了。 阜陵戍守点远离大江北岸,一旦被袭击几乎不会迎来援兵,故而被遣来戍守的吴兵并非精锐。且如今正值日暮饱餐的松懈之时,被魏骑神不知鬼不觉的骤然杀入营内,一触即溃自是理所当然了。 嗯,绝大部分都降了。 当魏骑冲入营寨射死了十几个,驱马践踏死数个,再复拔刀砍翻了十几个后,其余六十多人皆伏地乞活了。 而骑卒们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数人受了轻伤而已。 如此悬殊的胜利,令众人皆兴高采烈,也让夏侯惠第一次收到了来自士卒的敬意与仰慕。 只不过...... 就在此刻,横江浦戍坞也营门大开。 十数骑斥候鱼贯驰骋而出,其中两三骑望着阜陵而来;其余者则是散去沿途的水泽、树林或山坳谷地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