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届时,魏国国库又要支出一大笔军费。
再雄厚的国力都经不起如此折腾。
更莫说,谁又敢预见翌年的战事将持续多久、胜负如何呢?
若是有个万一......各州郡征调募兵以增援前线,那将又是一笔大开支。
在那么多因素制约下,庙堂诸公又怎么可能,不极力劝阻天子曹叡将夏侯惠所言之策付诸与行!
是故,夏侯惠此刻也终于明了了。
原来方才天子曹叡所感慨“朕不德、恩威不著”之言,并非是意指鲜卑胡虏,而是指公卿百官们的阻力,感慨着自身无有犹如魏武曹操那般一言九鼎的权威。
“陛下,臣惠愚钝。”
沉默了片刻后,夏侯惠后知后觉的告罪道,“臣惠方才进言,只顾着就事论事而强聒不舍,竟是忘却了谋顾大局与庙堂制衡,还请陛下不罪。”
“呵呵~”
闻言,天子曹叡轻笑出声,摆了摆手以示无碍。
就如他方才所言,问计夏侯惠不过是临时有感而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罢了,并非是强令其真能想出个法子来。
毕竟身为天子的他,都弗能绕开庙堂诸公一意孤行。
再者,从夏侯惠进言中他也颇受启发。
如将泄归泥、戴胡阿狼泥征调来京师定居是可行的,还有挟大胜之威让田豫将彼等族众编籍落户,也是可以试着推行的。
至于以赎身授田为诱,募徙士家充塞戍边嘛~
阻力更甚,得徐徐图之。
因为此中不仅涉及到了损耗国力的问题,更源于魏文曹丕的一件败政。
那时曹丕刚刚代汉,定都洛阳,见河南尹残破且寡人烟,便想从冀州迁徙士家十万户以实郡县,完全不顾时至冬日而屋房御寒、中原各地甫历蝗灾黎庶皆饥而无粮可食。哪怕群臣皆劝阻,曹丕仍刚愎而一意孤行,最后被侍中辛毗扯着襟裾不让走、犯颜直谏后,才改成了只迁徙五万户。但这五万户士家被强徙至河南尹后,存活下来的极少极少。
所以说,有了这破档子事的前车之鉴后,曹叡若想徙士家实边,庙堂诸公说不定有一大半老臣都要犯颜直谏了。
“稚权,似是听闻,你与田卿颇为相善?”
心有所决,天子曹叡也不再鲜卑问题上纠结,改为了言其他。
好吧,他是想起了李裨将所言的,琐事缠身的田豫还特地抽空赶在夏侯惠临归前会面了一次。
倒不是他怀疑夏侯惠有结交边将之心。
而是他很早就决定让田豫主事经营并州了,且此番录功后将迁其职了,便出于闲谈之心问问夏侯惠对田豫的看法。
此外,是觉得夏侯惠如今权谋之术还差了些火候,还不具备充当他革新积弊的马前卒,又听闻夏侯惠有求历任地方、抱着“猛将起于卒伍”之心,便有些打算将他遣去幽州或者并州任职。
不仅是为了日后伐辽东公孙作绸缪,更因为幽并二州各司僚佐即将迎来调整。
并州不必说。
刺史毕轨有擅自发兵而丧师辱国威之过。
先前之所以没有追责,那是为了伐鲜卑之战有一個稳定的后方。
今战事大捷了,自然也就要将之征调归京师了。
而对于幽州刺史王雄,天子曹叡在得悉贼酋柯比能竟筹足了三千甲胄后,便有将之改任他方之意。
虽说,近千甲胄是并州刺史毕轨兵败“赠送”的,但其余两千具甲胄从何而来,兼领着护鲜卑校尉之职的王雄无论如何都逃不了渎职之罪!
那可是两千具甲胄啊~
以鲜卑部落的开矿与冶炼技术,若是没有不法之徒走私,怎么可能凑得齐?
尤其是,天子曹叡心中早就有了继任幽州刺史的人选。
乃是如今的荆州刺史毌丘俭。
忠心耿耿的潜邸之臣嘛~
早年被魏文曹丕约束太过、潜邸故旧十分少的曹叡,肯定要着重历练、不吝擢拔的。
刚好,夏侯惠不乏将略,而毌丘俭忠贞且才器不缺,二人若是能早日历练积功成为庙堂重臣了,日后也能裨益于他革新积弊的计划。
“田太守善待臣惠,乃陛下之故也。”
并不知道曹叡心中所思的夏侯惠,笑颜潺潺的奉承了一记。
声称田豫对他抱有善意,是因为他提及了牵招遗计之故,且还顺势举荐白马义从之事道出来了,“不敢有瞒陛下,臣惠临归京师前,田太守还寻我相见且以事嘱托于我,臣惠觉得此事有裨于社稷,便应允了下来。”
“哦,何事?”
不出意外,见夏侯惠主动挑白与田豫密会之事,天子曹叡笑颜更甚,“既是裨益社稷,田卿何不自修表邪?”
“回陛下,此事田太守难自表,是为将白马义从录入军籍也。”
当即,夏侯惠将白马义从不愿意留在并州的子午卯酉细细说了一遍,然后才慨然作言。
“陛下,臣惠生长皆在中原膏腴之地,且自幼不乏衣食。而今有幸北上从征,见边塞黎庶皆清苦、饱受胡虏欺凌,方知中原腹心之地的歌舞升平,乃是以边塞的尸骨如山换来的。年年岁岁都会有无数忠良义士前赴后继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