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推测出天子曹叡的心思。
“没了。”
曹纂摇了摇头,摊手说道,“灊山扈从各半、助我积功出任安丰太守,陛下就提及这两件事。”
没了?
闻言,夏侯惠有将手放在下颚短须上摩擦。
旋即,心中一动,便又发问道,“那.....陛下是怎么嘱咐你的?”
“唉,陛下嘱我之事甚多啊~”
提及这个,素来无忧无虑的曹纂当即就长声叹息了声,也开始滔滔不绝的对着夏侯惠大倒苦水。
“陛下叮嘱我,莫要以爵位或年岁长于你,便心生不满不从你将令。”
“其实这有何嘱我的?”
“我最是不耐案牍与琐碎之事,有稚权处置我还欢喜不得呢,何来心怀不满之说?”
“其次,陛下嘱我不可自恃宗室身份凌下,让我细细观摩稚权是如何与士卒相处的,尽可能效仿之。”
“此事也无需叮嘱啊!”
“我虽不喜与公卿交游坐谈,且尤厌恶烦文缛礼,但也不曾怠慢过白屋之士啊~”
“陛下声称军中简陋用度短缺,让我莫贪图享乐肆意妄行而罔军律。我哪能不晓得不可违背军律之事呢?稚权是知道的,我年十五时便随先君在军中历练了!且稚权不以军中简陋苦之,莪又如何不能安之若素?”
“尚有啊,陛下让我尽快熟悉新军,务必要将稚权组建新军的所有举措皆铭记于心,待日后转为安丰太守了,也可自主训练新军....”
........
呃~
明白了!
听到这里,夏侯惠终于恍然。
原来天子曹叡乃是打算让曹纂日后留在淮南,作为士家变革以及从民屯募兵之政的执行者。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甚是妥当。
一来,曹纂为人秉性说好听点是单纯,说得难听点则是认死理。
让他来作接替者,也定会萧规曹随将夏侯惠推行的所有举措,皆一丝不苟的袭承下去。
另一,则是他父辈的遗泽了。
看在已故曹休的情分上,淮南战线的将主与文吏皆碍于情面,不会做出上疏庙堂弹劾他之事,也就是让他延续的变革能毫无阻力的推行下去。
陛下权衡之术,可谓炉火纯青矣!
想到这里的夏侯惠,也不由在心头上对天子曹叡发出了一声赞叹。
不过,待到曹纂可将变革萧规曹随了,那天子曹叡是不是就要将我调离淮南战线了?
是归去洛阳中军任职?
亦或者转去荆襄或者雍凉战区,甚至是幽并二州?
嗯,应是荆襄的可能性最大罢~
毕竟如今都督荆襄战区的夏侯儒,乃是他尚未出五服的从兄。
“稚权?”
“稚权?!”
.......
正耷眼沾须兀自作思的夏侯惠,被陡然出现在眼前的不停晃动的大手给惊醒。
抬眼一看,却见曹纂不知何时挪步过来,正满脸奇怪的盯着他呢,且待见他回过神来了,还忍不住问了句,“稚权竟自恍惚矣,不知乃何所思邪?”
“无他。”
拨开曹纂的手,夏侯惠含笑搪塞了声,“乃倏然想起了先前在洛阳当值之事,以致一时愣神了。嗯,我不复恍惚矣,德思且继续叙说。”
“还说甚?我都说完了。”
略带不满的嘟囔了声,曹纂起身往外走,“走吧,稚权,你扈从已然回来了。”
“好。”
应了声的夏侯惠,起身活动了下久坐的腿脚,缓步走出军帐。
此时夜幕已然来临。
夕阳向着西方远去,漫天的红霞也随之远逝,取而代之的是淮水两岸的士家与屯田客在各自屯点燃起的点点篝火。
从寿春城割肉置酒回来的苟泉,已经带着张立等扈从将麦饭蒸熟肉糜烹好,让军帐前空旷的草地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至于原先留在这里的辎车,早就被推到邸阁中暂时存放了。
“将军,是否现今用暮食?”
见夏侯惠走出来了,扈从苟泉便走过来,轻声的请示了声。
在诸多扈从中苟泉武艺不是最高的,年纪也不是最大的,但他粗通文墨且性情恭谦,又兼心思颇为缜密,故而被夏侯惠选为扈从之首。
日后,若是夏侯惠的部曲营凑齐了,他也将会是部曲督。
“嗯好,有劳了。”
夏侯惠含笑颔首。
招呼着曹纂一并取了陶碗去盛麦饭,舀上肉糜、豆羹与酱菜,便让苟泉等扈从将所有吃食都拿去分了。
曹纂还真没有这样用餐过。
倒不是嫌弃麦饭豆羹这种野人农夫之食,而是他没有试过端着个大陶碗坐在胡牀上,很不雅的持箸大口扒拉。
果然,军中就是粗鄙简陋啊~
他心中如此感慨着,有一口没一口的扒拉着,吃得异常的慢。
合皮而磨的麦粒硌喉,实在太难下咽了。
而夏侯惠则是吃得很快。
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大碗麦饭吃完,起身去井边取水漱口了。
也让曹纂见了,当即起身端着没吃几口的暮食东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