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万万不可!”林庭风慌忙出言阻止。
闻言,华阳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笑问:“大将军可是有何指教?”
指教二字一出,林庭风只觉得双腿一软,赶紧跪了下来。
诚惶诚恐道:“臣不敢质疑殿下决策,今日之事是我林家愧对夫人,理应补偿,便是卖掉家中祖宅臣也绝无二话,还望殿下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况且自古以来,女子的嫁妆都是归自身所有,夫家无权干涉。
殿下此举,实在是于礼不合啊!”
口口声声说着不敢,却又句句用礼法来压她。
这个林庭风,可真是好样的!
华阳长公主气笑了,忍不住反问道:“于礼不合这四个字,大将军知道怎么写吗?”
只这一句,堵得林庭风哑口无言。
无论是战场上明知庄诗涵是女儿身,却不曾顾着男女大防二人共用一个营帐,还是后来堂而皇之的共骑一马入城。
包括诗涵让人提前送来嫁妆,以待嫁之身,筹办正妻才有资格主持的寿宴。
这桩桩件件,真要是论起来,长公主当场治他们一个悖逆的罪名都不为过。
庄诗涵听着这些,亦是惨白着一张脸,心有不甘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她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华阳长公主就彻底没了耐心,让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
至于嫁妆……
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她决不允许有任何东西,阻碍她跟风哥在一起。
秋嬷嬷很快取了嫁妆单子来。
记着金银玉器田产铺子各种明细的册子,足有六本。
众人之前听闻嫁妆八十八抬时,只以为庄诗涵是为了争一时之气,故意要比过宋言汐去才多添了箱子凑数。
如今她们才算是明白,人家不是撑场面,而是真的肯下血本。
华阳长公主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
她一向简朴,平日最不喜奢靡之风。
今日之所以过来,也是听说将军府一掷千金,买空了百两一坛的清风醉,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手笔。
这还真是不看不知道,给了她一个好大的惊喜。
瞥见她的脸色,秋嬷嬷清了清嗓子,掀开一本册子便要当场宣读。
庄诗涵见状,赶忙制止道:“不必劳烦嬷嬷了,我自会让手底下的管事将册子上的陪嫁一分为二,送去郡主府。”
秋嬷嬷:“郡主这是不信任老奴?”
“自然不是。”庄诗涵忙解释,急得跺了跺脚。
她当时想着一定要超过宋言汐,嫁妆的规格早已超过了他人,光是数额不等的银票总数都足有百万两。
再加上各种金银玉器,田产铺子,便是比起当朝公主都不输。
这要是一一念出来,就算是陛下和长公主殿下不计较她的越矩,光是这些女人唾沫也足以淹死她。
庄诗涵横了横心,在秋嬷嬷开口之前咬牙道:“用不着这么麻烦,全凭长公主殿下做主,将这册子一分为二,赔一半给永安郡主便是。”
华阳长公主微挑眉,“如此分,你岂不是吃亏?”
你要真怕我吃亏,会在这里说这种屁话?
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庄诗涵一咬牙,道:“臣女心意已决。”
她看向宋言汐,沉声道:“如果这些身外之物,能让永安郡主的心中好受一些,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众人,宋言汐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可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
补偿的话是林庭风亲口说的,分将军府家产的决定是长公主做的,如今心虚不敢让人宣读提出直接将册子一分为二的人是她自己。
人家苦主从头到尾说什么了?
难不成,请长公主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也是错?
华阳长公主活了半辈子,一眼便看穿她的小心思,不等宋言汐推辞直接道:“永安,你无需多言,这些本就是你应得的。”
态度不容拒绝。
宋言汐看向眼眶红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庄诗涵,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先在这里谢过诗涵郡主的好意了。”
听着她得了便宜却好似被勉强的话,庄诗涵再也绷不住心中的委屈,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林庭风看在眼里,心都快碎了。
可此刻他除了眼神安慰之外,屁都不敢放一个。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华阳长公主随手一指,淡淡道:“就下头那三本吧。”
秋嬷嬷立即取了三本册子,递给宋言汐。
宋言汐双手接过,跪下谢恩。
双膝还没等接触地面,就被秋嬷嬷给扶了起来。
华阳长公主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永安,你该谢的人可不是本宫。”
听懂她话里有话,宋言汐面色不改,朝着庄诗涵行了个平礼以示感谢。
“你!”庄诗涵眼泪掉的更厉害,捂着胸口一副梨花带泪我见犹怜的模样。
林庭风心头一紧,也顾不上长公主有没有叫他平身,赶紧过去安慰。
“风哥……”庄诗涵眼泪汪汪,直接靠在了他怀中,搂着他的腰哭得那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