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酒赶在他来之前,先一步离开。
经过溥淮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她先回去和安奶奶打过招呼,悄无声息地站在人群之后,尽量让自己变得没有存在感。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在忙着吸收初级晶石,空间终于从011变成了05平米,虽然不算太大,暂时也够用。
安酒趁着下班时间去了趟财路通小商店,想买卷胶带回来固定玻璃,却被告知已经全部售空,全楼只有一层的大型超市里有货,但需要一路刷权限。
她只能空手而归。
楼里的气氛凝重到一定程度,随时能看到人们焦躁地走来走去,像苍蝇搓手般不住地挠头,最终被管理员们哑着嗓子,不计手段的强行赶回家。
往日入夜后楼里就会变得安静,如今直到夜深,都依旧能听到急促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睡不好觉,都在竖着耳朵,倾听着尘沙砸到窗户上的沙沙声。
安酒白天拼命采矿,体力一次次突破临界点,到家已经疲惫不堪,几乎倒头就睡。
安奶奶胆战心惊,没有丝毫睡意,手指紧紧拽着被子,眼睛不敢从玻璃上挪开一寸。
每当听到象征不祥的破裂声,她的心都漏跳一瞬,接着更加激烈的冲撞胸膛。
外面的天比以往更加阴沉。
住在48楼,视野极其远。
安奶奶松开潮湿的手心,用力揉了揉眼睛,瞪大后重新望着遥远的那条巨大的、竖状的浓黑。
要是她没看错的话,那是……
安奶奶颤抖着伸出双腿,踩在地上,可能是被心中的恐惧骇到了,险些没站稳摔倒,她把手撑在床上稳住身体,迈着稍小的步伐,缓慢地靠近了玻璃窗。
外面的天空像被分割成两半,这边是发黑的黄,那边是……遮天蔽日的黑色云团。
不,左边也是黑色的,右边也是黑色的,只剩下她们头顶的这片天,是最后的、即将被吞噬的黄。
沙沙。
沙沙。
细小的沙粒砸上玻璃,像是穿过裂缝,吹进了她的眼睛里。
安奶奶用力挤眼,泪水涌出眼眶。
她后退着,泪水在脚下落下一个个褐色圆斑。
直到腿撞上了床栏,她才被迫停下来。
风已经变大,沙粒接连不断的吹到玻璃上。
走廊中传来邻居们从梦中惊醒的尖叫声,这些天一直压抑在48楼的紧张气氛,随着尽头那间房子哗啦的玻璃碎裂声,彻底爆发了。
“救命!!风吹进来了!!”
咔、咔、咔。
金属上锁的声音几乎同一时刻从每个人的门口响起。
“救我!让我出去!!”
随着呼救声来的,还有一股横冲直撞的强劲的风。
刷地一下吹翻布帘,轻松卷起塑料盆,啪一下砸在了安酒脸上。
她瞬间惊醒。
“怎么——”
声音还卡在嗓子里,眼睛猛然瞪大,困倦烟消云散。
窗户外,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从右边冲过来了。
“离玻璃远点!”安奶奶苍白着脸尖叫。
安酒起身抓起奶奶的手就往门外跑。
她拉开插销,用力拽的时候顿感不妙,视线向下去看,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什么时候上了锁!
凛冽的风沿着走廊一路吹过来,痛苦、恐惧、害怕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充斥在每个人心头。
安酒用尽全身力气推门,不见任何打开的迹象。
随着又有一道玻璃爆裂,绝望的咒骂极为响亮的爆喊出口。
很脏、很难听、透着无助和对生的渴望,却像一把铡刀,彻底斩断了ta的生机。
“啊——!”
仿佛是从100%的音量瞬间滑到0,再也听不到任何属于刚刚那个人的声音了。
掌心里,安奶奶的手不住颤抖,安酒把她推到门边,转身拽下床单,动作极快地缠在安奶奶的腰上,和栅栏门紧紧绑在一起。
“……那你怎么办?”安奶奶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家里穷,只有这一条床单,她用了,小酒用什么?
她抖着手要把床单解开,被安酒强行摁下。
“不用管我,我有办法。”
窗外宛如浓墨般的黑,夹在里面的沙石急剧冲击力的砸在窗户上,本就布满裂纹的玻璃此刻濒临碎裂!
安酒顾不上隐瞒,捡起塑料盆和红桶就往空间里塞——这是家里唯一的财产,决不能被风卷走!
单薄的被子和褥子,也都卷吧卷吧塞进去。
她试着把床放倒用来遮挡沙石,却发现床脚居然也牢牢钉死在地上,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咔嚓。
细弱的裂纹声在肆虐的风声中显得几不可闻。
但安酒还是敏锐的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拿起枕头立即奔向门口,环住安奶奶的同时,把枕头往奶奶头上一包,甩开衣服挡在自己头顶,弯腰侧身,右手紧紧攥着铁栅栏。
同一秒,玻璃彻底裂开,狂风猛地刮了进来。
夹在风中的沙石劈头盖脸砸下。
安酒强忍身上疼痛,把衣角固定好,避免被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