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奶奶捧着沉甸甸的粥碗,整个人还是懵圈的。
这件事就这么轻易过去了?那个高等级公民居然没找她们的麻烦?
而且,怎么闹事了,反而给的米还更多了呢?
她看着走在身边的安酒,怀疑人生的同时,觉得孙女是个有本事的人。
可能,去一趟异世界,真的改变了她的性格。
安奶奶既觉得有些锋芒是好事,又担忧这种尖锐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女人家,只要能安安稳稳的过好每一天,不要出事就是最好的了……
走过拥挤的平台,安酒一眼就看到站在队末的溥队长。
他人个头极高,在顶棚淡淡的灯光照射下,优越的眉骨在眼下覆上一层阴影,让原本寻常的五官变得生动起来。
也十分巧合的,几乎在她发现对方的同一秒,溥淮也看了过来。
一刹那,安酒的脚步猛地停下,似乎感到有股寒意在周围泛起。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快到仿佛她出现了幻觉。
溥淮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安奶奶一把推安酒出去,“你过去和溥队长说两句话,人家帮了咱们不少忙。”
安酒暂时放下心中微妙的感觉,走了过去。
“溥队长。”
溥淮淡淡地嗯了声。
“您也来……额,领粥。”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实,安酒纯属随便找个话题。
溥淮没有回应,神色淡淡的。
说实在的,这和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报名就可以下矿干活的善良行为是冲突的。
又或许,他外冷内热,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粥凉了。”溥淮突然转过头,提醒道。
安酒立即说:“啊还真是,我先走了溥队!”
安奶奶望着飞奔回来的孙女,对溥淮摆手之后,悄声问:“都说什么了?”
安酒搀着她的胳膊,“没什么,溥队长让我明天照常过去。”
“那就好。”安奶奶欣慰地笑着,“你的胆子真的大了,往常一见到他就跑,现在都能说几句话。跟溥队长相处好了,以后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也就不用天天饿肚子了……”
安酒安静听着奶奶念叨,两人沿着通道,从中心区域一直走到最外围,这里没有照明灯,一切只能靠透过房间窗户的微光看清脚下的路。
入了夜后,外面的天变成了沉闷的昏黄色,使安酒瞬间想起楼下封起来的玻璃窗。
原本放在床尾的盆和桶,也被安奶奶转移到床头和墙壁之间的缝隙中。
安酒走到窗户前,用手指触碰其中一块裂出的蜘蛛纹路。
在这片纹路正中心的荒原上,数股小型的风卷着黄沙横冲直撞。
安酒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要变天了。”安奶奶站在她旁边,满眼担忧地看着玻璃,“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次暴雨季。”
“暴雨季?”
安酒原以为眼。
这种极度干旱的地方还会有暴雨季?!
“嗯,这可能是历年来最凶猛的一次,记得上次见到这种天气,还是我二十多岁的年纪。”安奶奶半眯着眼睛,陷入了回忆中。
“那时候天空也这样黄,很快风就越来越大,夹在里面的沙子打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晚上回来头发里、衣服里都是沙子,几天之后,风能追着人跑,政府发布警戒,所有外出口都封闭了……”
安奶奶突然颤抖起来,面上也浮现出恐惧,似是回忆起不好的画面。
安酒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同时用力握了握她的肩头,想要岔开话题:“先喝粥,我饿了。”
手心温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覆在安奶奶的皮肤上,加快的心跳渐渐平息。
安奶奶反手握住,闭上了眼睛,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你外曾祖父为了护着我,被风卷走了,我侥幸活下去,可也面临吃喝和其他安全问题,那时候不像现在,女人的地位更低,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
安酒忍不住牢牢抱住她,十分心疼这个受了很多苦难的女人。
……
楼里紧张的气息越来越浓。
越是靠近中心区,坐在地上的人就越多。
与之相反,安酒门前的那条通道安静的仿佛只有她们一户人家。
安酒喝两口昨晚没舍得喝完的粥,就匆匆出了门。
中心通道里人头涌动,但没什么声音。
电梯摇晃着刚冒出头,就有二十多个人从地上站起,紧挨着前人,围守在电梯门前准备门一开就往里挤。
但电梯门根本就没打开。
里面的人更是挤成沙丁鱼罐头,双手或抓着铁栅栏,或把胳膊探出去,像炸了毛的方形线球,一张张脸贴在中间的缝隙里大口呼吸,用浑浊的眼睛望着外面的人。
叮铃一声脆响后,电梯吱嘎着重新下降。
准备上电梯的那些人情绪很稳定,十分安静的坐了下去,望着电梯井,等待着下次电梯到位。
安酒没搞懂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但很快,一个‘电线杆子’的出现为她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