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说道:“破釜沉舟固然好,但关键是楚霸王项羽,能身先士卒,率先冲阵,所以楚军三军用命,
童贯却是西施效颦,他自己躲在后面,却断绝前线将士的退路,此举不但不能激励人心,反而有令人送死之意,人心惶惶,士卒心中如何能服?
此战前景,本官很不看好。”
史文恭大吃一惊,“大人的意思是,我军会败?”
宁策点头,“这只是本官的猜测,本官也希望童贯能赢,但若是前方不能取胜,你等可速速率军,前来此处,本官自会为你等安排好退路。”
史文恭听了,点头应下。
宁策又勉励了三人几句,特意留下韩世忠,交代了片刻,这才让他们速速归队,免得耽误了时辰。
三人离去后,杨志便道:“大人所说,要给熙河军留下退路,莫非是打算待大军离去后,在此重新修建木桥么?”
宁策摇了摇头,“本官还没有那么蠢,给童贯留下把柄,欲要进取,必先自保,本官会想办法,在不违反童贯将令的同时,为这十五万大军,留下一条生路。”
两人正在说话,却见熙河军那边,得知宁策在此的消息后,朱定国也匆匆赶来相会。
军营之中,两人相对而坐,得知事情经过后,朱定国极为生气,“太尉这简直是胡来!大战临近,正是用人之际,怎能嫉贤妒能,打压排挤猛将?本将这就去寻太尉,为大人说情!”
宁策急忙制止对方,“朱将军好意,本官心领了,正是童贯心意已决,难以挽回,将军就不必多说了。”
朱定国听了,也知道自己前去,于事无补,但心中怒火,却依旧难以遏制。
眼看朱定国衣着朴素,衣衫上甚至还打着补丁,宁策就知道,朱定国在西北这几年,恐怕过得并不如意。
生性耿直的他,既不溜须拍马,又不请客送礼,如何能被童贯赏识?只怕多半也跟刘法一样,用自己的薪水,去补贴那些基层士卒了。
于是宁策说道:“本官这里还有不少鲸鱼肉干,一会交给将军带回去,也给兄弟们补充下营养。”
朱定国听了,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这…
…,这如何使得?大人这边也有兵马,人吃马嚼的,也耗费不少粮食,”
宁策摆了摆手,“恰好这次本官带多了,反正也吃不完,就给你们了,朱将军千万不要客气。”
朱定国这才点头感谢,“大人此举,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军中虽然粮草充足,但多是从西北带来的地瓜干,分到的鱼油也有限,有了大人赠送的肉干,麾下儿郎们,总算也能好好地开一回荤了。”
宁策哈哈一笑,又问起熙河军的情况,朱定国便跟宁策分说一番,原来此次出征,在童贯的命令下,熙河军以西军宿将姚古为首,朱定国辅之,
据朱定国所言,副帅种师道对此次北伐,并不是很赞同,并且童贯贪生怕死,他派遣大军前去,自己却远远跟在后面,驻守雄州,等着到时捡现成的功劳。
对于此战前景,朱定国也不太乐观。
“辽军虽然连战连败,却是哀兵,反观我军,太尉用兵,让本将当真看不懂,看不透,先是把大人这样的强将放在后方,然后太尉又给我等下令,命我等不得骚扰地方,不得主动攻击沿途辽兵,说是要和平进军。”
宁策听了,当即瞠目结舌。
心想这种情节,怕是写小说的,都不敢这么写吧?
这也太离奇了,
你去攻打敌国,
然后要求不得骚扰敌国地方,不得主动攻击敌军?
这是去打仗,还是去旅行了?
然而如此荒谬的现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朱定国显然不会说谎,童贯也确实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一旁的杨志便问:“此事着实匪夷所思,童太尉也是惯常用兵之人,为何会下此命令?”
朱定国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看似荒谬,其实自有缘由,若说起来,与当今官家,却也有几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