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澄殿
阜深楼静,北方夜空,独有一轮清寒如冰的孤月高悬着,朦胧之间,万物都似远似近。
易橒澹缓缓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来。
吉泞、习贤忙来到他身边。
“橒澹,你感觉如何?”
吉泞迫不及待询问。
易橒澹黑眸沉渊,顺手整理了下胸前的衣襟:
“气息平稳许多,我睡了多久?”
“整整十个时辰。吉泞告诉我,你们一直没找到解药,那这段时间里,你是如何熬过来的?你,可记得,昨日洛瑧给你服了药,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习贤如往常般问长问短,只语气更为急切。
易橒澹起身环视内殿,慢慢抬起冷眸:
“我昏昏沉沉之际,是泗闾安排我们入的王宫?”
“是,是银王亲传的口谕。你的头,还痛吗?”
吉泞点头,目色慎重。
鲜见他二人同时这般心神不安,易橒澹的眸色,愈发深黯如蕴:
“洛瑧为何会有,压制这种毒的解药。”
吉泞亦疑思不解:
“或许,我们该问问她。”
易橒澹看向二人:
“先放一放,此刻驻军何在?”
吉泞回:
“蔡岫将军传信回来,他们已抵达北境,一路畅通。”
习贤眉关一紧:
“难道,你们担心的是,银国会半途设伏并阻拦?”
易橒澹不置可否:
“有备无患。那你认为,银王为何留我们在王宫?”
习贤茅塞顿开:
“以你为质,他简直太卑鄙!”
吉泞沏了一盏茶给易橒澹,细述:
“不仅如此,今日羽卫独揽专权,短时间内就肃清了青斗笠余党、纯木岸隐藏很深的死士,每一步都大张旗鼓,是急于树立声望,倾听上方之令,意在洗白和威慑。”
习贤目光幽然,望着易橒澹:
“所以,离拿儿即刻就被问斩,凌峥也被秘密软禁起来,一切都在银王掌握之中了。他打算困你到何时?可笑,他且能困得住吗!”
易橒澹安抚道:
“戏还没散场,总得奉陪到底演完才好。魏姗儿现被关在哪里?”
习贤答:
“我打听过了,正是刑狱的桩牢。”
吉泞心细如发:
“桩牢位于最底一层,据说层层把守,你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不能涉险。”
易橒澹冷静如昔:
“我想,在去桩牢之前,我先去见一个人。”
看着易橒澹沉寂的冽眸,吉泞与习贤心照不宣。
王宫大殿
易橒澹手持卷轴,阔步走入,合手见礼:
“宋朝安度使易橒澹,见过王上。”
银王目光炯炯,神态亲和:
“镶南世子出任安度使,长途跋涉,亲自来到扶珃城,尤见,你主圣上对两国边境之事的重视关切,世子不必拘礼,赐上座。”
“谢王上。今日,特来呈秉我朝和拟国书。”
易橒澹微微颔首,呈上国书,之后,殿内就座。
“说起来,昨日险境,幸得世子倾力以助,从中斡旋,一切才化险为夷。”银王接过侍官呈上的国书,泰然自若,“世子又带来了友邦国书,事关北境之未来,功不可没。”
易橒澹眉宇星沉:
“护送国书,躬亲在责,而宵小混乱一幕,其实,尽在王上意料之中,王上谈笑风生间,肃清贼首,胸有成竹,我实不能居功。”
银王汇宁于思传闻,易橒澹乃旷世人杰,处事雷厉风行又滴水不漏,果然,非同凡响。
银王毫不掩饰对其赞赏之意:
“宋国有世子为左膀右臂,攘外安内,大幸。”
易橒澹眸色冷寂:
“王上过誉。我尚有一不情之请。”
王上抬手,不动声色:
“世子,但说无妨。”
澞霜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