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宗岩听厉秋风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老夫并非有意要远离故土,只是为情势所逼,不得不离开此地,寻找一处妥当之地居住。老夫如此行事,那是因为昔年坑害老夫的政敌仍然在扶桑国朝廷手握权柄,若是知道老夫回到了寒山渔村,势必勾结左近的大名,发兵前来围剿。老夫手下已经没有一兵一卒,只剩下这些老弱妇孺,若是大军杀到,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即便政敌不与老夫为难,此处也不是可以久居之地,寒山渔村即将大难临头,若是还在这里居住,或许一日之间,这里要么被大海吞噬,要么变成一片火海,到了那时,即便武功再功,也决计无法逃走。”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柳生宗岩如此一说,心中都是茫然不解,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尽是疑惑之意。只听柳生宗岩接着说道:“故老相传,扶桑国诸岛由几头巨大的海龟驮在背上,这几头海龟身子没入海中,时常在海底争斗。每当争斗激烈之时,被它们驮在背上的几座大岛便会天塌地陷,百姓死伤惨重。老夫幼年之时,听到这个传说,心中惊骇之极,常与村中的孩童私下议论,约定一旦大难临头,要互相帮衬,逃出生天。后来年纪渐长,才知道所谓海龟争斗,不过是乡野村妇嚼舌根罢了,压根当不得真。只是大地喷出火焰,陆地塌陷变成湖泊之事,老夫却是见过不少。昔年老夫在朝廷做官,曾听一位阴阳师说过,地下的大火要喷出地面之前,往往会有白气自地底升起,地面会出现许多小孔,很多地方会突然塌陷,变成水塘或是无底深渊。若是看到这等情形,须得及早远离,免得大难临头之时,再要逃走已然来不及了。”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没有想到柳生宗岩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大惊失色,想起初到寒山渔村之时,曾在村外看到地面出现了许多小孔,孔穴中发出异响,又有白气不断从小孔中喷出,情形极是诡异。进入寒山渔村之后,更是发现所谓恶魔之眼,乃是地面塌陷之后出现的一座深不可测的水塘,至于寒山渔村为何会有如此诡异的变化,两人着实猜想不透。此时听柳生宗岩说起此事,两人才知道这些诡异之事都是地下喷火、大地崩塌的先兆,心中惊骇,脸色大变。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柳生宗岩接着说道:“两位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可怕的情形,不晓得一旦地下喷火、地面崩塌有多可怕。而在扶桑各地,这等情形时常发生,每次都要害死成百上千条人命。与中土相比,扶桑国可以说是多灾多难,是以许多朝廷大佬和各地大名垂涎大明江山,便是因为扶桑国孤悬海外,土地贫瘠,又时常天塌地陷,就像头顶悬着一柄利剑,不晓得何时就要坠落下来,这才要另寻一个稳妥之地居住。老夫此番回到寒山渔村,看到村子内外有许多怪异情形,推算此地不久就要大难临头,是以打算带着众人离开此地,另寻他处安身。” 厉秋风听柳生宗岩说到这里,总算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不由点了点头,口中说道:“柳生先生深谋远虑,厉某佩服。先前厉某和慕容姑娘来到此地,确实看到村外的地面上出现了许多小孔,孔中异响不断,又有白气喷出,心中着实惊讶。待到走进村子之后,又看到西南角有一处水塘,塘水寒冷无比,极是怪异,心中越发惊骇。只恨咱们见识浅薄,不晓得这是天灾地变之前的预兆,若不是柳生先生解说,只怕咱们还不知道来日大难,就在眼前。” 柳生宗岩听厉秋风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老夫只是在扶桑各地走了一遭,见过地下喷火、大地崩塌的情形,这才知道一些怪异之事。阁下生在中土,不必像咱们扶桑人这般整日提心吊胆过活,不晓得这些古怪事情,却也并不稀奇。”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随即向西北侧一栋石屋指了指,接着说道:“那栋屋宅,便是当年柳宗岩大人的居处。当年村民感激柳大人的救命之恩,大伙一起动手为柳大人建造屋宅,可以说那栋屋宅是寒山渔村最好的一处宅院。柳大人住进屋宅之后,时常在院子里指点老夫修习剑术、拳脚和轻功。也就是在那栋屋子中,老夫被恶鬼迷住了心窍,在柳大人的酒食中下了剧毒……”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嘴角抽搐了几下,一时之间再也说不下去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见他如此模样,暗想咱们虽然对此人兀自有所提防,不过看他的模样,不似故意做作。但愿此人天良发现,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再作恶,倒是世人之福。 良久过后,柳生宗岩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老夫年轻之时,可以说是好武成痴,一心想要练成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其实为何要练武,自己心中并不明白,只是为了练武而练武,最后变成了一个好勇斗狠的粗汉。后来老夫到了中土,一心想要倾覆大明朝廷,自己做皇帝,再统兵百万,杀回扶桑,灭掉扶桑王族,将当年坑害老夫的政敌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只是老夫自以为武艺高强,天下无敌,没想到朝廷大事,绝非武功了得便能处置妥当。老夫统领数千族人,杀戮甚多,可是每次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最后却是一败涂地,屡次惨败之后,老夫才知道以心计而论,与大明朝廷的诸位大佬差得远了。柳生一族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任由他们摆弄罢了。待到这枚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