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政门阀、豪绅富商能抬着下巴,他们这些在墙子河刨食的要是敢昂头怒目,那就真躺在墙子河里了。
蛮不讲理的站在院墙外,那双碧蓝的眼睛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轻松神色,松了松绣着金丝蔷薇的涤丝领带,而后双手交叉摆在胸前,就这么直直盯着院内正在打斗的齐青崖。
“别让我等久了。”
齐青崖没有功夫去管那道充满了敌意的眼神,此时此刻的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又快了一个节拍,仿若一面牛皮大鼓,随着血液的槌动而嘭嘭作响。
滑步之后的伍老大并没有等着的习惯,而是拧身便极为刁钻的扭到了齐青崖的侧身。
整个人宛如蓬蒿之间翻飞的燕雀,灵活的不像话。
啪——!
又是一记刁钻至极的截手,齐青崖刚抬起来的胳膊硬生生被拍的一顿,连带着整个起伏的身子都为之一滞。
“露破绽了。”
伍老大也没刻意压低自己声音,而是淡淡说出,语气不慌不忙,但手上可没停,刚刚挥出去的右手顿时崩如钢板,带着呼啸劲风就朝着齐青崖的脖颈反砸而去。
眼见着齐青崖躲无可躲,那只宽厚手掌在眸子里的倒影越放越大,伍老大却没有在他眼里看到丝毫惊慌。
不对劲!
只见原本无处可退的齐青崖反倒是迎掌而上,鬓角几乎是贴着伍老大的掌侧,发丝掀扬,连带着皮肤都激起了一层细密疹子。
不管是墙内的还是墙外的,心里面不约而同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他不要命了?”
唯独蓝眼洋人嗤笑了一声,“给我省事了。”
敢在伍老大面前耍花招?别说你一个爬墙弟子了,津门上百家武行里,捡拔尖儿的来,只要不动用心炁,没有人会如此冒险。
风险太大,收益太小。
但齐青崖不这样想,他要的就是以小博大。
心头奔出一股热血,齐青崖气力勃发,左手第一时间抵住了伍老大的右肘,争取来一线时间。
右手则是宛如毒蛇吐信,直奔伍老大的肋下肝脏。
嘭——!
指尖撞腹,却没有丝毫柔软之感,反而像是撞在了一堵砖墙之上,食中二指顿时变得青乌,紧接着充血肿胀。
齐青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感觉到左手阻拦的伍老大的右臂陡然猛加了一股子力气,几乎是撞也似的将他整个人都掀到了一边。
踉跄后退,重心紊乱之下眼看要摔倒。
就在这时,后背却是突然被人托住,劲力全然化解消散。
“自勇动了心炁,你合格了。”
齐青崖不用回头,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孟所长,于是赶忙站直了身子,强止住颤抖不已的手指,一抱拳。
“多谢所长。”
孟得铨的眼神如刀,在齐青崖身上看了良久,十分复杂。
有欣赏,有惊讶,有怅然,也有一股子讲不清道不明的追忆神色。
“哎,师傅,我可没放水,他是正儿八经的逼我下意识用了心炁。”伍老大抛下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的人群,三步并两步走到了齐青崖身边。
“你小子,考擂是考擂,真拼命?”
齐青崖收回手,不动声色的甩了甩发麻的手指,脸上这才松动了些,露出一抹笑。
可扭头时,却是瞧见了墙外那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的蓝眼洋人。
和站在一起的爬墙弟子一样,脸上满是惊讶神色,但和其他人接下来的惊喜不一样,他满脸都是愤懑,“妈的,这件事棘手了。”
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齐青崖,脸肉一抖,转身离去了。
齐青崖虚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闷声哼了一句。
“拼命?不拼就真没命了。”
“既然是通过了考擂,那么你便得了亲传弟子的名头。”孟得铨朝着伍老大点了点下巴。
“八卦掌的技法自勇已炉火纯青,由他教你就好,趟泥步也不要落下。”
孟得铨瞧了一眼削瘦的齐青崖,浑身上下虽然破旧,但也算干净整洁,头发杂乱如狗啃一般,不过看得出来是刚刚自己修剪过。
唯独那双眼睛神采奕奕,丝毫没有拾荒之人的懒怠之意。
“至于兵刃,等你养好体格,再操械实练。”
说着,孟得铨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自己一连串的话说出去有些显得着急了,于是故意等了几息时间。
“我看你气血翻涌不定,面色潮红不褪,且行招之间偶有迸发,似乎是心炁觉醒的征兆。”
“有了心炁,呼吸法也要提上日程。”
“自勇,去把心炁检测器取来。”
三十年前,心炁觉醒还是一件大事,随着心炁的研发与普及,三十年后的今天却已经稀松平常,一个正常发育的年轻人,到十六岁左右便有3点心炁,高低落差不大。
如果投入国术门第,得名师指导,修炼呼吸法,那么很快便会迎来第一个门槛。
若是跨了过去,那么便能水到渠成的将心炁提升至19点,若是跨不过去...
去屋内取来心炁检测器的伍老大有些郁闷的递给了齐青崖。
“打开盖儿,戳破指尖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