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河和宋毓结婚的第一年。
积雪消融，天边一轮明月，因着下过雪的缘故，路并不好走，车流稀少，透露出一股和白日格格不同的萧索和寂静。
张清河和宋毓第一次婚后回家，她最近风头正盛，合约和商务雪花般涌来，几乎一夕之间，便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咖位，连轴转了几个月，临到过年，王女士打电话问大明星春节是什么安排，张清河道:“当然是回家过。”
“呦，真舍得？”王女士静默了一瞬，接着说，“你要是忙工作，就先忙自己的事儿，小宋昨天还和我打电话说你年末可能蛮多活动，电视上说不定还能看见你。”
“他瞎说。”张清河也是临时起意，道，“没事儿，就当给我自己放个假。”
“和小宋一起回来吗？”
“废话，您亲女婿。”
宋毓罕见的有些紧张，采购的礼品堆了半个后备箱，特意做了造型，格纹衬衫搭宽松的针织衫，衬得肩宽腰窄，身材极修长，保守又让人有侵略的欲望。
婚前和婚礼上，王女士仅和这位女婿见过两面，只觉得这位女婿派头十足，很有距离感。因此，当门铃响起，张清河拉着宋毓，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时，她稍微愣了愣。
“妈。”张清河道，“我们回来了。”
王女士抬头，望了眼女婿:“嗯……嗯。”
眼前的男人确实俊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路电视里的演员，身量极高，王女士需要仰视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甚至不需要她仔细瞧，这张脸一看就是她倒霉女儿喜欢的类型。
这位有钱的富豪女婿双手提着礼物，见了面，主动弯了弯身子，漂亮狭长的眼睛弯起，也跟着叫了声:“妈。”
“快进来，饭还没好，稍微等会儿。”王女士说，又转过头，数落道，“哎呀，回自己家里，提什么东西啊，你爸和我不缺什么。”
这句话是说给宋毓的。
张清河挑挑眉:“你女婿非要买，我有什么办法。”
门合紧。
楼道的风随着门的禁闭而停住，宋毓将礼品放下，无奈地回头看了张清河一眼，解释道:“没有，都是一些日常的补品，不值钱，只是找了专门的营养师搭配的，清河说您胃不好，平时饭后搭配着吃可以养胃。”
王女士住单位建的住宅楼，四室两厅，家里很宽敞，吊灯是十年前的装修风格，欧式的沙发、水晶灯、拼花瓷砖，明亮的影子洒下来，衬得他表情柔缓温和。
居家极了。
张清河附和了句:“对。”
她看了眼宋毓换的灰色拖鞋，稍微怔了怔，没说话。
……这是李致辛穿过的。
她见家长的两任关系，王女士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也不再提起。她此刻正笑眯眯地拉着宋毓聊天，态度亲昵和蔼，问什么，宋毓便规规矩矩地答什么。
场面很快和谐起来。
王女士很少做饭，今天罕见地下了厨，主要是欢迎一下宋毓，张清河洗了手，便懒洋洋地将衣服一扔，躺在沙发上。
她回了家，态度轻松许多。
“小宋，吃点水果。”王女士端过来一个果盘，旋即走去厨房，“你们俩先坐，锅里还炖着鱼，我得去看看。”
宋毓帮张清河把外套叠整齐码好，刚坐下，闻言又站起身:“我帮您打个下手。”
王女士道:“不用不用，菜马上就好了。”
张清河拿起一个车厘子，给宋毓说了句好话:“妈，你女婿厨艺很好的，你放心，他不添乱。”
她进自己的卧室溜达了一圈，把衣柜里挂着的男士外套扔到收纳箱里，盖上盖子，确认肉眼看不见之后，才松了口气。
·
这次回来过年，大概能停四五天左右。
这已经是最极限的休息时间。
暖色的路灯下，张清河牵着宋毓的手，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沿着路慢慢地走。
“我上初中，就是在这里上的。”她指了指旁边的橘黄色建筑，几个黑色的字体，堰洲市第二十七中学，兴致勃勃，“离我家两公里，特别近，我都不敢说没带作业，放家里了，特别怕老师让我现场跑回家取。”
“嗯。”宋毓望着她，围巾下的唇角也跟着笑，“这附近很多文具店。”
“记得还有家奶茶店。”张清河说，“那家店装修很梦幻，不知道现在倒闭了没有。”
天气冷，街上少有行人，临近过年，不少店铺都关门大吉。
宋毓黏黏糊糊地要牵手，张清河便只好握住，听他道:“要喝吗？回家我可以给你煮奶茶。”
“好啊。”
街上有卖气球的，还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儿，连蹦带跳，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张清河内心安静。
她不止一次回望过自己结婚的选择。
大学的时候她不清楚宋毓的家境，只知道应该很不错，去琴行兼职了两个月，挣了三千，买了一把吉他给宋毓。
那把吉他音质很好，是国外进口的牌子，市场价四千五，琴行老板便宜出给她，张清河自己舍不得买，送出去却没有犹豫。
后来，她做过模特、摄影师，杂七杂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