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曼是一个普通的追星族。
已至年关，天气渐冷，南方的岁末带着一股寒气，她缩在家里，给微博上同追星的朋友打字:“家人，蹲直播了吗？”
那边秒回:“家人，我启用了我的三台智能设备，已经蹲好了。我便秘的时候蹲茅坑都没有这么用力过。”
张晓曼:“我记得你磕过纸盒是吗？”
对面很快回复了三个吸烟的表情:“爱过罢了。”
张晓曼忍不住笑了笑，又有些伤感。
同是塌房人。她也是陈嘉年的颜粉——路得不能再路的那种。
对面的cp早在八百年之前已经美美bad endg，如今时过境迁，风刀霜剑已经无法再伤害她。而她却是几天前塌的方，这两天都是大地震后的余震风波，对方激情吃瓜，但她每次看到嘲陈嘉年的帖子还要心梗半秒钟。
张晓曼又围绕着瓜，和对面讨论了一会儿。
这两天，直播这个应用比较广泛的词儿，几乎成了一种专指，代指已经定好时间请好嘉宾的，孙蕾茵的直播。
没办法，瓜太大了。
作风不正的当红影后情陷顶流小生，商界名流荣膺绿帽，前男友退圈之事扑朔迷离……
哪怕不粉人，但哪个名字都是如雷贯耳的，单纯吃个瓜，都能充分激起人的好奇心。
没过多久，对面发来消息:“！！！直播开始了，快进快进，宝贝。”
“我们一起看姐夫长什么样！”
张晓曼一惊。
她放下喝奶茶的手，架起手机屏幕，回复:“好！！！已经进去了宝。”
·
直播开始。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用倾听馈赠相遇，用相遇启迪智慧。我是主持人孙蕾茵，欢迎各位观众来到我的直播间。”
“就在几天前，一件娱乐事件登榜热搜第一，无论是在短视频平台，还是朋友圈，都有极高的讨论热度。而现在，事件的余热还在继续，谣言尚未平息，经过节目组的数番争取，我们终于请来了漩涡中心的两位主人公。想必不需要我多说，直播间守候的朋友们都已经知道是谁了吧?”
“让我们有请演员张清河女士，及盛西集团董事长——宋毓先生！”
几乎在直播间黑屏转为白屏的一瞬间，本就密集的评论又陡增了一倍，弹幕以几乎刷屏的速度，不停地滚动。
【来了来了！！！】
【一整个大期待住！！！】
【漩涡中心主人公嘉年弟弟不配出席吗。】
【张姐和姐夫俩是夫妻，陈嘉年出席采访靠什么身份？荣誉小三？】
【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我要看姐夫长啥样】
【我等了有四十分钟了，泡面都坨了，终于开始了，我的香菇炖鸡面，是我辜负了你(大哭)(大哭)(大哭)】
【孙蕾茵的状态今天可以啊】
【揭晓答案的时刻到了，看姐夫！！！】
【今天算是姐夫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吧】
【是。】
【是谁明天早上考试现在置身直播间(点烟 jpg)，是我】
镜头拉远。
孙蕾茵站在舞台的左侧，握着话筒的右手手心略微有些出汗，她几乎是公式化地保持着微笑。
她主持了这么多年节目，什么场面也见过，今天这个场合却依然有些紧张。一方面，是直播这种形式，她面对着同时段不下上百万人的观看，还得兼顾发弹幕的观众的需求——多少有点儿像上地方台晚会的感觉。
另一方面，像盛西老董这样层次的企业家，哪怕是全国最顶级的财经方面主持人，能约到也得经过一系列漫长的推拉扯皮，最后还得看对方的心情，来决定最终结果。
有些企业家喜欢做采访，站在人面前展示自己，而有些更乐于深居简出，八辈子难出一次窝儿。第二种想要采访的难度很高，而难度，也就意味着采访机会的宝贵。
盛西集团只是将一部分触角安置在了娱乐圈里，这部分触角便轻松地孵化出了独占鳌头的艺人经纪公司，份额占比前三的直播平台，以及如蛛丝网一样黏连的各种产业。它就像水面上的一小块浮冰，隐藏在冰面下的，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庞大的，令人震悚的冰山。
但只是这块浮冰就足以决定她的职业命运。
——别出错。
孙蕾茵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节目组的舞台设计几乎等于没有。尽头被黑色掩着，人物出来时烟雾作光效，被采访嘉宾站在虚光里停顿几秒，拓出一个人影儿。
张清河牵着宋毓的手，她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细高跟，因为冷，又搭了一件纯白的外套，灯光的映衬下，红白相配，愈发显得肤色白皙，发如乌木。
张清河不是那种掐尖儿的美人，放进美人成箩筐的娱乐圈里，更不算多出挑，但气质的滋养，足够她弥补上那几丝不明显的弱项。
今天本来就是为了澄清虚假的出轨谣言，目的明确，装恩爱是必修课，既然躲不过，张清河自然也懒得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