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又是这个噩梦,咳咳。”猛然睁开眼睛的白冬喘了口粗气,结果嘴巴里灌进一大口冷风,呛得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连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想润润喉咙。 杯子里的东西应该用冰水混合物来定义更贴切一些,刚入口就激得他牙龈生疼,这下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为了不让嘴角的冰水流到被子上,他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套上了挂在椅背上的夹棉的睡衣。 睡衣为什么起床才穿?这是个好问题,独居的人都知道答案。 “冻死老子了。”室内之所以会这么冷,是因为窗户上装了台窗机空调,寒风总能顺着缝隙钻进来,即便糊了一层又一层的报纸都不管用。汉城的冬天向来很冷,零下十几度也只不过是寻常,所以他在这里生活两年多了还是不太适应。 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真正起床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洗脸刷牙吃过药之后都不用吃早饭,直接可以找地方吃午饭了,而这时候白冬才刚意识到房间里有些昏暗。 唰啦一声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大概是刚刚下过雪的缘故,连天空都比平日更明媚了一些。只可惜这间房的窗子过于迷你了,偏偏最上面那一格还被窗机空调给占住,显得视野非常的狭小。 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白冬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表明这是母亲打过来的越洋电话,他便直接点了接听,“喂?妈……我正准备出门去吃午饭呢。嗯,钱已经收到了。” “在外面少吃一点,涵国菜又咸又辣对身体不好,免费送的小菜全是冰箱里放了不知道多久的,亚硝酸盐肯定严重超标,炸鸡啤酒更不能吃了,到时候脂肪肝酒精肝一起找上门。”这边只是说了一个“吃”字,那头他的母亲廖渊清就在电话里唠叨起来,对他输出从家庭微信群里看来的奇葩“科普文”。 “好的好的,我都知道的,你尽管放心好了,我现在是二十五岁又不是五岁,自己会注意的。”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电话,每次都是差不多的,絮絮叨叨地重复着什么样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关心。 “钱是给你买房子用的,别在其他的地方乱花了。”廖渊清知道儿子不是败家子的类型,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我又不抽又不赌,能把钱花到哪里去呢?”白冬无奈地问道。 “少鬼扯,你不是抽烟么?”虽然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但儿子抽烟还是自己教会的。 “我说的抽是抽卡的抽,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白冬感觉跟自己的母亲已经有很大的代沟了,什么型月、蛮啾、米哈游,她那辈的人是一个都不知道。 “我确实是不懂,待会儿要去开会就先不聊了,你自己在汉城要照顾好自己……对了,今年过年就别回来给我们添堵了,暂时就这样吧。”说完这些廖渊清就把电话挂了。 白冬昨天拿到硕士学位证书了,原本想要回去的,但两边的家长果不其然都很反对他回蓝鲸城去,说是担心他睹物思人再度发病。然而他很清楚,自己其实从来都没有生过病,只是接受不了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罢了,而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如今学业已经完成,自然不需要继续住在学校周边,于是父母就让他搬到更繁华一些的区域去,多跟人接触接触,如果呢个找个班上就更好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叫白冬不要再租别人的房子住了,趁着汇率的高点自己买一个固定的住所,也算是在做投资了。为此,廖渊清上午刚往他的账户里打了五百万CNY,约合九亿五千万KRW。 大学毕业后白冬本希望继续学医的,但国外的绝大多数顶级院校并不向外国人开放医学专业,只能中途转了专业,改修被归类于“理工”范畴,同时又跟医学密不可分的生药学。但也正因如此,他两年多的时间里几乎一直在冠岳校区的理学院做实验,而不是在莲建校区的医学院念书。 “东方叔早,出去吃饭啊?”电梯门刚打开,白冬就看到了自己的房东,一个外面穿着长款羽绒服,里面却穿着睡衣睡裤还趿拉着棉拖鞋的中年男子。这造型太过休闲了,也就是头发搭理得很精致,不然谁看了都以为是丐帮的净衣派长老来了。 “嗯,你早……哈,啊!”东方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上的睡衣也不知道是洗缩水了还是本来就买得小,露出了老长一截小腿,黑乎乎的腿毛被电梯里排风扇带起的风刮的乱抖。 白冬对这画面早就见怪不怪了,因为他每天早上很早就要去实验室准备器材,晚上整理完报告又要弄到很晚才会回来,所以经常能撞到这位大叔在半夜出门喝酒,又在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回来。 “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了。”白冬犹豫了一会儿,在电梯即将抵达一楼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谢,这两年半的时间里房东没少照顾他,逢年过节总会送些吃的东西过来,偶尔还会给他点零花钱。 “哦,你要搬出去了是吧,新房子找好了吗?”东方平,光听名字就知道同样是个宗国人,平日里他对白冬这么关心,自然也是因为老乡的身份。 白冬摇了摇头,表示目前还没有找好,“这次毕竟是要买房子而不是租房子,肯定要好好比照一下的,货买三家不吃亏嘛,说不定直到这个月结束之前我都得留在这边。” “那你先等一下,我微信上发一份文件给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走走看看,有看中了的尽管跟我说。”东方平从兜里掏出手机,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