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笔仙,是从扶乩占卜之术演变而来的,早在魏晋时期就开始流行,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其体系已经非常成熟了。从本质上讲,这是一种简单的招灵游戏,通过笔纸来和名为仙实为鬼的存在沟通交流,而且招来的绝没有良善之辈,只有喜爱吸人精气的邪灵恶鬼才会受到召唤。 “准备好了吗?”葛青青伸出右手,在绝大多数灵异游戏里,都要奉行男左女右的原则。 “嗯,准备好了。”白冬的左手已经悬在半空挺长时间,都有些发酸了。 陈纤云没有说话,默默地站身起来,把圆珠笔放在了两人交握的手指中间,确认已经夹好后才坐回了先前的位置上。玩笔仙游戏时若没有第三个人在场,据说很容易就会失控,所以今天葛青青打电话约她出来是做保险丝,而不是喊她来当电灯泡的。 “笔仙啊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没有咒语也不需要做法,葛青青只是郑重其事地按手机上查来的词呼唤笔仙,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惊扰其他不可知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什么,她刚念完那句词,坐在对面的白冬就觉得身边空气的温度下降了一些,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原来是一片云彩挡住了太阳。 三人所在的这条紫藤花廊因为被两栋建筑夹了在中间,所以显得有些阴暗,南侧那栋是阶梯音乐教室和画室所在的艺术楼,北侧这栋则是理化生综合实验楼,一天当中只有早上和傍晚能见到阳光。 两栋建筑其实也有些阴森,艺术楼的南面是停车场,阳光可以晒到室内还稍微好一些,实验楼才是真的吓人,大白天都非常昏暗,而且一楼是生物实验室所在的地方,总会有股腐败与药水混合的奇怪味道飘出来。 白冬依稀记得,当年他们还在上初三的时候,不少同学都爱在晚自习时悄悄散播怪谈,说这两楼里出过种种事故。他对于故弄玄虚的东西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却因为座位在教室偏后方的关系不得不被动地听了很多。 今天也不知是不是气氛烘托到位了,他莫名地再次想起那些略显幼稚的鬼故事。 发呆只是一瞬的事,白冬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笔仙游戏上,此时左手悬在半空中没有支撑点,又有葛青青的右手互为制约,于是不可避免地颤动起来,居然完美地在写生簿的空白处画下了一个圈。 眼前的情况实在有点扯,他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鼻子,即便专门让他画个圆也未必能画得这么规整,凭什么两个人一人一只手能画这么完美?这就像是两人三足赛跑时跑得比自己一个人时还要快一样,完全不合常理。 白冬依稀记得,笔仙游戏是有科学解释的,当初学校里别人玩的时候他就查过相关的知识,诸如什么“心理暗示”、“没有支撑”、“互相用力”之类的,不过再具体点的一时间就想不起来了。 道理他都懂,可纸上这个圈为什么这么圆? “呼。”坐在对面的葛青青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表情之中既有害怕也有期待,和闺蜜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决定先试一试请来的笔仙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笔仙啊笔仙,你能告诉我旁边这位女生的生日吗?” 在白冬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圆珠笔真的又一次在写生簿上滑动起来,并且非常精准地圈出了六月初六这个日期。单从女友和她闺蜜的表情来判断,这个日期应该是正确的!因为他此前并不知道陈纤云的生日是哪一天,所以这会儿异常惊讶。 自己的手上明明没有用过力,而且也没感觉到葛青青有刻意控制过笔的走向,那么圆珠笔如何能够准确圈出这个日期的?也许砖家叫兽们说的半催眠状态是有依据的,可能女友是不自觉地受到了影响,然后引导着圆珠笔圈出了日期。 为了进行更进一步的验证,白冬在女友开口之前抢先问出了一个问题,“笔仙啊笔仙,请问坐在我左手边的这位女生,她母亲的生日是几号?” “嗯?”葛青青有些不解地抬头瞄了一下男友,不知道他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而且按照流程她是唯一的“求仙者”,招来的笔仙是她的前世,不会对白冬的问题作出回应才对。 出乎葛青青的预料,圆珠笔再次无声滑动了起来,又圈出了二月十九这个日期,她和白冬都没有什么反应,旁边的陈纤云却激动得双手握拳,差点尖叫出声。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她取出手机,打开日历翻到今年的农历二月十九,上面有一个她自己做的标记,备注内容只有简简单单五个字:妈妈的生日。 无论是白冬还是葛青青,都不可能知道陈纤云母亲的生日,但他们手中的笔就是准确地圈出了这个概率只有三百六十五分之一的正确答案。 这时候白冬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硬要说只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了一点。但他随即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即便世上真的有笔仙,这位又是如何知晓任意一个人生日的呢? 要说笔仙全知全能,那肯定是不现实的,大罗金仙来了也未必敢说这种话,何况其本质只是一介孤魂野鬼罢了。 葛青青挑了一下眉毛,开始确信这位被他们请来的笔仙有着高强的法力,顾不上被闺蜜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她最为关心的问题,“笔仙啊笔仙,请问我和我对面的这个男人,将来会幸福吗?” 之所以没问两人能不能在一起,是因为她从不觉得这一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