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守夷垂眸望着桌上一封封飞信传书,一时无言。 风露殿尘封已久,想要再风露殿,难免要往各方送去飞书,上下打点疏通。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作想。 只得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是又信夏连翘那个反复无常之辈,他只是,也想探究年真相。 正在时,周玉文在外求见。 凌守夷下意识抚上颊边齿痕,转念一想,鬼使差地没有遮掩,只沉声令人入内。 周玉文是来汇报世家一脉近日动向,些时日世家与飞升两党蠢蠢欲动,私底下的纷争与摩擦也较以往更为激烈。 飞升一脉之中,曲沧风似乎还未肯放弃他心中盘算,背地里仍隐隐有动作,与下界有牵连。 而世家一脉中,元伯功与他年纪相仿,他积怨颇深,凌守夷心知他定会在数日之后的会审中借题发挥,从不敢懈怠。 他不解的是,为何两脉争斗至此,天帝为何还是不肯露面,从前他以为不过是天帝帝王权术,如今看来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厢,周玉文甫一踏入殿内,见到凌守夷不由一怔。 凌守夷端坐在桌前,一身白色细葛大袖衫,如瀑乌发拢入白纱小冠,蹙眉细思,情淡漠。 只颊侧那青青紫紫的伤痕与那一圈还泛着血痕的牙印着实引人注目。 周玉文倒吸了一口凉气:“……师尊?” 凌守夷:“……” 不甚自在地别过视线,生硬道: “猫咬的。” 周玉文大感疑惑,可是渡霄殿内也未有人养猫呀…… 转念一想,心里咯噔一声,又觉得不劲。 不敢再往下深思。 凌守夷顿了顿,倏忽问:“她最近……如何?” 周玉文定了定心,道:“夏道友为人十分友善温和,平日里也只打坐修炼,鲜外出走动。” 凌守夷一声不吭,前几日香艳淫-靡至极的一幕幕历历从眼前走过,他有多恨她,快-感便有多汹涌。 他实在难以原谅自己竟然在她身上感到如此极乐,肉-欲他而言不过可有可无,最让他食髓知味的是二人紧密相拥时灵魂的震颤。 她由自己予取予夺,她的眼里看到的唯一是他自己。 世上只有自己能让她露出般情态,只有他才能看到她般情态。 也只有她才能看到他丑陋的、狂浪,永无餍足,贪得无厌,眈眈逐逐,肆意攫取的另一面。 他与她是一体,他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他亦融入她的骨血。 他仿若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咬合在一起的一玉珏。 一灵魂始自洪荒,生来便注定结合。 从灵魂滔滔而下的,近乎绝顶的心满意畅,只是令他稍微想一想就乱了呼吸。 思念如影随形。 凌守夷不由微微捏紧指尖,想见她的冲动再难自抑,还是强捺下来,平静地与叶周二人交代完正事,之后,才屏退二人,准许自己足踏烟气,往侧殿而去。 他已经有数日未曾见过夏连翘。 凌守夷一边御剑而行,内心一边暗自思忖。 今日去找她,也不是为了见她,是为了与她说明风露殿一事。 剑光落地,他踏入室内。 在此之前,他心中百转千回,已经为自己整理过无数话术,酝酿过无数说辞。 没想到,只看到空荡荡的侧殿。 殿内空无一人。 又见桌上字条,笔迹娟秀。 凌守夷收了字条一看,未曾料着,面色遽然一变,心几乎快跳出喉口。 定了定心,凌守夷努力压下沸腾的心思,尚且维持思绪的一线清明,招来门下仙童,问,可有与夏连翘有关的事汇报上来。 小童忙行礼道:“叶师姐不久前上报,要带那位夏姑娘离岛逛一逛,因师尊与周师兄放在在议事,便未曾打搅。” 顷,凌守夷面无表情颔首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