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玉室便崩塌成一地断壁残垣。 想来玉室承担着囚牢之职,本就不甚光彩,或许设计之初,便考虑到一点,在应龙散去后,自行崩塌瓦解好摧毁罪证。 了一个强有力的佐证,她心里难免沉重,但如今不是纠结个的时候。 深吸了一口气,她想了想,又酝酿了一番说辞。 终于将她是如何遇到应龙,应龙又她说了,凌守夷和盘托出。 然,还是滤去了她如今不能言说的部分。 她说得越多,凌守夷下颌绷得愈紧,眉头也蹙得越深。 他自幼便与父母分离,若说偶尔还能见柔姬几面。 于应龙,他几乎没了解,也没印象。 唯一残存着的印象,便是天池畔那道奄奄一息的身影。 只是骨肉亲情,血脉连心,伴随着夏连翘说得越发深入,将颢苍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原原本本都复述于他,他一颗心也不自觉抽痛起来。 般感受,令他不自觉一阵戒备,如临大敌。 凌守夷面上不显,搁在案几下的指节紧捏至泛白,思绪乱如滚粥。 他到底还能不能相信夏连翘? 她是不是又在骗他? 可她话语间语气并不似作伪,述的那人言行举止,也与他记忆中残存的那抹印象交相重叠。 曲沧风曾见过应龙,会是他指使她,教她说的吗? 直到夏连翘忽然提到柔姬。 “事情就是样,”她抬起眼,“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只要找到你娘留下的那封秘信,你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骗你了。” 母亲在孩子的心底总是那个最特别的,纵使父亲也难逾越的存在。 一直以来,柔姬于凌守夷便是心中那个不可说的存在,触之即痛,触之即伤。 心中最柔软,最隐秘,最狼狈的地方冷不丁地被人戳中。 一刻,他在她面前又好像陡然变成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敏感,疲倦,警惕。 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戒备与抵抗来,凌守夷心巨震,霍然站起身,抿唇断喝道:“够了,你休提她。” 谈话顿时破裂。 夏连翘也没想到凌守夷反应大,她愕然地睁大眼,小心翼翼道:“……小凌?” 凌守夷思混乱,原本坚硬的心防霎时摇摇欲坠。 很难说清楚,到底是恼恨她竟搬出柔姬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还是在恼恨一次又一次,快要被说服的自己。亦或是抗拒在她面前变回那个脆弱,敏感,偏执的孩童。 凌守夷不言不语,一催遁光,身一道白光远去。 是她太着急了吗…… 夏连翘追出几步,怔怔地看着天际那道遁光,内心五味杂陈。 原地踯躅半晌,夏连翘叹了口气。 或许真是她太过着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凌守夷的防线才被她撕开一个小口,她便迫不及待想要高歌猛,一举拿下他,没想到一定会引起他下意识地激烈的抵抗。 他童年不幸,创伤应激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凌守夷或许也需要时间来消,她也没催他,而是在几日之后提出可能由周叶陪同,前往昔日囚禁柔姬之的那间宫殿一探? 凌守夷不出料地拒绝了她。 她也不气馁,转而问他能否陪她一道儿去一趟,可依旧未得凌守夷点头同意。 如此一来,夏连翘难免心中微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是凌守夷一直不肯信她……她总不能样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一直坐以待毙。 许是看出她兴致不高,叶依棠有意开解,难得主动问她可要随她离岛逛逛。 凌守夷虽将她带至渡霄殿,等闲不叫她离开,但明面上并未限制她的出入自由,只是夏连翘考虑到他的心情从未主动离开渡霄仙岛半步。 现在的她,正处于一个被囚禁又没被完全囚禁的微妙境地。 她闷在渡霄仙岛日久,也确实容易胡思乱想,出去逛逛也好。想到里,夏连翘点了点头,欣然应允。 离去前,以防万一,又留一张字条在桌上,言明想外出走走,不多时辄返,以免令人担忧。 - 渡霄主殿。 一张案几,一盏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