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爸爸在被确诊为重度精神分裂以后，我和妈妈的日子变得更加艰难了。听我爸爸的主治医生说，我爸爸是典型的双向情感障碍。治疗这种病人，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以我爸爸目前的状况，他至少得在医院住上3个月，而且后续还需要一整套疗程的治疗，就算是这样他也有可能终生无法治愈，后续还需要家人耐心的疏导和陪伴。 爸爸他高昂的住院费用，迫使妈妈她更加卖力的做着她的种子生意。而我的爷爷也在背后支持了我妈妈一大笔用于我爸爸住院的费用。我的二姑，也为了支援我的妈妈，让我妈妈先从她公司拿种子，等卖完再以她成本的价格与她结算。 而我也努力变得更听话，每天好好学习，乖乖吃饭，自己能做的事情，尽量自己做好，再不敢随意惹妈妈生气。 在爸爸住院的那些日子里，我突然开始想念他了。虽然，他和我相处的美好时光不多，我也很少感受到他的父爱。但是我渐渐的感受到，没有爸爸在家的日子，这个家是残缺的，不完整的，甚至是不幸的。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的妈妈会因为生活的压力和爸爸的重病会选择离开我们。毕竟，她也还只是一个31岁的女人。她是那么的青春而富有活力。她不该因为我的父亲还有我而葬送她的幸福。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妈妈一定会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我的妈妈却用了她最淳朴真实的行动，诠释了她的善良与坚守。让我觉得她真的很爱我的爸爸。甚至那份爱远胜于我。以至于到现在，她都和我的爸爸生活在一起。日日夜夜，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关心着他，爱护着他。 妈妈几乎每2、3天都会去医院探望我的爸爸，而且每次都会去上一整天。虽然医院距离我们家只有40公里的车程，但是在那个几乎没有多少私家车和出租车的年代里，我的妈妈只能从我们县上的公共汽车站，搭乘公共汽车。到了市区以后，她还要转乘好几路公交车，才能抵达爸爸所在的市精神病医院。每次她基本上都是天一亮就出门，到了晌午才能见到我的爸爸。 而且每次她回来，都会不开心好久。我知道，她一定是想念和心疼我的爸爸了。我想爸爸在医院的日子过的一定不好。不然妈妈不会这么的难过和无可奈何。每当晚上，我都能听见，妈妈低沉偶尔悲伤的哭泣声。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早上。我几经周折终于得到了妈妈的准许，可以和她还有我的二姑一起，搭乘二姑家的捷达车去医院探望我的爸爸。 一路上我可兴奋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从我们县城坐车去市里。在这之前，我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印象里，那天的天气不怎么晴朗，准确的说，还有点灰暗和压抑。 终于我们抵达了市精神病院。准确的来说，那不像是一家医院。更像是一个监狱。关着被禁锢的活在自己精神世界的人们。或者是失去了灵魂的人。 一路上我们穿过好几道铁门。从门诊部穿过住院部。 跟着医生一路走来。我们在楼道里。见到了一些统一穿着蓝色格纹的病号服病人。我仔细打量着他们，似乎与我们这些正常人，也并无不同。 这大概是一些轻症患者。很多重症患者，应该是安置在别处。 终于我们到了我爸爸的病房。这会儿他刚吃完药，很是安静的躺在床上。见到二姑和我妈妈，还有我。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他又瘦一大圈，脸上似乎被谁打过一样，有点淤青。右手上还有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二姑眼里瞬间闪烁了泪光，她关切的喊着我的爸爸的名字，仅仅的抓住我爸爸的手，心疼的说：“田成儿啊，你好点了没？” “田成，这是咱雪姐呀。你说话呀！”我妈妈激动的说道。 只见我爸爸微微睁开双眼，突然间激动的说道：“好.......雪姐......我想回家！” 妈妈见状也掉了眼泪。 二姑边哭便安慰道：“田成儿啊，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接你回家！” 我也安慰他道：“爸！你要赶紧好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医院不仅仅住的有精神病人。还有犯了偷窃的小偷，还有一些吸毒需要戒毒的人，也被关了进来。我爸爸脸上的伤，还有手上被烫的烟头，应该就是被他的那个因偷东西进来的同床病友给打伤的。因为抓不到证据，我们也没有太多的办法。而且我的爸爸极度不配合医生的治疗，甚至每天吃饭，他的主治医生，都要想办法把我的爸爸嘴巴撬开，一点一点的喂到他的嘴里。 也许是后来我的妈妈太心疼我的爸爸了，终于在我爸爸苦苦哀求下，在他稍稍也有了好转情况下，于一个月后，我妈妈和我二姑在医生的同意下，开了很多药物，将他接回了家。 这就是我爸爸第一次发病的经历。再后来也就是我上初三的时候，我爸爸又严重了，又被送去了医院，然后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几次，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好。这几年他瘫倒在床。虽然没有大的毛病，但是每天一句话都不讲。只是呆呆的躺在床上。偶尔想要吃饭的时候，才会喊上我的妈妈。 而我的妈妈自从爸爸发病到如今都已经过去25年了。这25年妈妈对爸爸的关心和爱护，真的是无微不至。她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爸爸的事。而我的爸爸对她也越来越依恋了。他既是她的丈夫，又是她的孩子。 我也从未因为我的爸爸是个重度的精神病患者而感到自卑与无奈。我也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