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
北风凛冽地呼啸着,席卷着漫天飘舞的雪花。
似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马车碾过,薄雪嘎吱嘎吱作响。
车内,春华、夏迎紧了紧马车上的帘子,生怕会有冷风灌进来。
柳逢春手里捧着暖炉,这次出门,她只带了两个丫鬟,就是春华和夏迎。
冬雪和崔妈妈留下来看护院子。
柳逢春道,“东西都带好了吗?”
“按照大娘子吩咐的,都带过来了。”
春华打开旁边的一个小匣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些契书和银票。
这都是柳逢春事先吩咐好的,将她手上现有的契书和银票都带了出来。
虽说王氏和沈平现在还没名目张大地找她要银子,但若以后撕破脸,王氏和沈平定会对她的嫁妆动手。
上一世,不就是这样吗。
一看她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便迫不及待地夺了她的权,将她的手上的财产全都搜罗走了。
这一世,她要早做打算。
可是这些东西放在哪里才安全呢?
现在柳逢春谁都不信,娘家远在青州,身边除了几个忠心的仆人,便只有几位好友。
这些东西,她不打算交给任何人,但是也不想带在身上,只好藏起来。
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东西,即便后来侯府的人发现她将这些东西都转移了出去,也不会想到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转移自己的财产了。
柳逢春一走,侯府最高兴的莫过于谢玉禾。
近年关,沈平也要休沐,柳逢春不在,正好方便了她们。
可是还没等谢玉禾高兴多久,王氏便打碎了她这美梦。
桑榆院
“逢春如今不在府中,我瞧着秋月那丫头还不错,这几日就让他服侍你吧。”
王氏将柳逢春支出去,一是为了让柳逢春去给侯爷上香,二便是为了敲打一下谢玉禾。
那避子汤的事,可还没过去。
听到王氏这般说,沈平有些不乐意,“娘,那秋月不过是柳氏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怎么就入了娘的眼了?”
王氏白了一眼沈平,她的儿子她还不了解吗?
可不是什么禁欲之人。
“你早些年那些通房不也只是个丫鬟,你不照样纳到自己房中?”
王氏不留情面,沈平面色一红,“娘,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儿子现在不是收心了吗?
要不是为了侯府,我也不会将那些妾室通房都送走,娶了柳氏。”
沈平说得半真半假,当时侯府落魄,散尽大半家财,那些个妾室通房本就养不起了。
再说当时侯府被那些言官参奏的厉害,沈平若是不收敛自己的性子,将那些妾室通房送走,怕是城阳侯还要落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王氏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了,且又被谢玉禾蛊惑,不能来硬的,便软和了语气道,“儿啊,娘知道你为侯府付出了许多,若不是你父亲和大哥都容哥儿又还小,这侯府的担子也不会落到你身上,倒是苦了你了。”
听到王氏提起自己的父亲和大哥,沈平知道自己母亲心里难受,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上前安慰道,“娘,您放心,儿子定会把这侯府撑起来的。”
王氏用帕子擦了擦了眼角,拍了拍沈平的手,“听娘的,多子才能多福。
柳氏你不喜便算了,娘不逼你。
可是子嗣之事,务必要上心。
柳氏前日同我讲了,不必让秋月喝避子汤,既然她作为正妻都这般大度,你又何必还多此一举?
莫不是哪个小妖精背后撺掇你这般做?”
听说王氏说的是那避子汤的事,沈平也不意外,“娘,原来你都知道了。”
那日在青山寺,谢玉禾抱着他道,“二郎,你是不是不想要禾儿,若是如此,那禾儿现在就带着孩子消失,不碍世子的眼。”
美人落泪,沈平实在是不忍心。
一来二去,沈平便许诺不会再碰秋月,也不会让她有孕。
他的嫡长子,只能是玉禾生的。
毕竟谢玉禾一个清清白白的高门贵女,不顾身份地位、名声贞洁义无反顾地跟了他,不图名利、不图富贵,若是他还要负了她,那他与禽兽何异?
“娘,可是玉禾现在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我”
王氏一听,便知果然是谢玉禾这个小贱人作妖。
能给她儿子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不缺她这一个。
王氏是经历过侯府动荡的人,她不许任何人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让谢玉禾进府,已经是她极大的妥协了。
可她还不满足,想要把持着她儿子的心,还不许沈平碰别的女人,这是要她侯府子嗣凋零啊。
“柳氏是你的妻子,你看看她是怎么做的。
不光愿意让你纳她的大丫鬟为通房,还允许她生下孩子。
那谢玉禾若真心待你,怎么就不能容下你的孩子?
难道只有她生的,才算你的孩子?
女子以夫为天,她若是这般善妒,我早晚把她赶出府去。”
王氏冷了脸,一番软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