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无法异军突起,在年老时,他能熬到院正就已是皇上开恩,想从翰林院跳出去参与朝政,堪称痴心妄想。
再加上,陛下忌惮世家。
阮枝对此很清楚,先前在伯府时,她就听到过些风声。
内忧外患,按照贺令舟说的,文家急也实属正常。
智深大师深谙其中之事,感慨的道了声佛号,
“沧海桑田,万物变迁,世间变化巨大真是谁也预想不到,只是可怜那位何公子了。”
贺令舟手捏着一枚白棋把玩:“文家实在造孽,何公子无辜,他们却随意构陷,至他人性命于不顾,在何公子入狱后,他们还曾派人来威逼利诱。”
智深大师眯眯眼:“难怪何公子之前不肯开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寻常人家如何和如今文士领头人相抵抗?”
“除此之外。”贺令舟抬头,将所查到的事情均告知于他,“文家还曾许诺与他,若他能一力承担,在他去后,他的家人会得到文家的庇护。”
一个世家的庇护,何生墨心动太过正常。
智深大师感慨于人心,不愿再多说此事。
此时,一盘棋局已了。
他垂眸,看着重新被逼回狭小地盘的黑棋,将棋子放回棋盒,坦然笑道:“我输了。”
贺令舟摇头:“大师在专注与我说话。”
智深大师不肯应下:“输就是输了,没什么不能承认的。此事了结,世子当居首功,朝廷怕是另有嘉奖,贫僧还要恭喜世子。”
贺令舟收起棋子,神色淡然:“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他对这向来不怎么看重。
智深大师一笑,也不再说话。
有小童见状过来为他们二人倒水。
两人相对而坐,茶香袅袅。
阮枝立在一旁,看着他们没有言语,却份外放松的模样,迟疑的奇怪涌上心头。
贺令舟好像和这位传说中的智深大师很是熟悉。
可京中,却从未听过这样的传闻。
是他不将此事放在心中,还是……刻意隐瞒?
阮枝垂眸,没再深想,也没打算问出口。
有些事,曾经是伯符小姐的她不知道,如今身为侯府通房丫鬟的她,就更不该知道。
她只想和周嬷嬷早日离府,过上自己所思所想的日子。
告别智深大师,几人走在回静室的路上。
贺令舟突然扔给她一个小瓷瓶,面色冷淡:“此乃智深大师亲自调配的烫伤药,效果极好。”
离开后山前,他其实和智深大师单独聊了一会儿。
阮枝意外,握着瓷瓶,心下微动:“多谢爷。”
贺令舟大步进到静室。
阮枝没有跟进去,站在一边为自己涂好药,离开去安排素斋。
护国寺的素斋都是提前规定好了的,她只需要去报上一桌即可。
回来的路上,她和李婉若再次不期而遇。
阮枝蹙眉,做好了她会再找事的准备。
李婉若这次却跟没看到她一样,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这是……
阮枝有些意外。
不过,她没找事,倒也省得麻烦。
她回到静室,告知素斋稍后就会送来。